李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被气得不轻。
李大柱还想顶嘴,话到嘴边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别人可能没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门口的李清月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大姐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到了李大柱的腰上,在李大柱刚想顶嘴的时候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李清月只觉得好笑,上一世她竟没看出来,大哥不过是被大姐当枪使而已。
“爹……”
李清月轻轻唤了一声,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声音略显沙哑。
听到自己十分稚嫩的嗓音她稍稍愣了愣神,还有些不太适应自己声音的变化。
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单纯稚嫩早就不复存在,可为了不让大家看出端倪,她还是时刻提醒自己,现在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被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李震脸上的怒气在顷刻间散了一半,他朝李清月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一步,两步,李清月缓缓走到饭桌前,这下,她都看清楚了。
即便是她这个亲身经历者都不敢相信,可重生这种事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了,她重生了!
面前这一副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一在眼前闪过,四十五年的往事就像发生在昨天,那一幕幕就像疯了一样不听指挥地窜进脑海。
李清月站在李震面前,身体由轻微抖动变成了剧烈颤抖,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李清月的像是更加痛苦了,她抱住自己头蹲在地上,蜷缩在墙角,脸上的泪水早就打湿了破旧的衣衫。
“玉兰儿啊,这娃是怎么了?”李震看着李清月痛苦的表情手足无措,慌张地问自己的妻子。
李爱莲的位置离李清月近,她抢先一步跑到李清月的面前,“关切”地问道:“五妹妹,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把那双抱着头的手扒拉开,没成想却被李清月灵巧地躲了过去。
李爱莲有些生气:“老五,不是大姐说你,你要是真有病,就赶紧出去看,要是没什么病,诚心干耗着咱爹,就为了多花钱,那大姐就必须要批评你了。”
李爱莲语气严肃,俨然一副李清月家长的做派。
按年龄算下来,李清月与李爱莲之前有着十年的鸿沟,在她还嗷嗷待哺的时候,李爱莲早就摸着黑赚工分去了。
这时沈玉兰走上前,轻轻抱住李清月,她下意识想躲闪,可当李娘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她的一刹那,李清月的神情逐渐清明了起来。
大姐大哥还有娘都是老样子,所有人都没有变……
李清月贪恋李娘的怀抱,多待了一会才撒开抱着的手。
她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在爹和娘的中间位置坐了下来。
见李清月像是好受了一点,李爹的心才稍微放心。
李爹大掌一拍,震得桌子轻轻晃动。
他厉声呵斥道:“行了,都别吵吵了,要是不想吃饭就都做工去,我看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谁当家做主心里都没点数了!”
众人都看得出来,李震是真的生气了,起初叫嚣得最厉害的李大柱身子一抖,安安静静地开始往嘴里扒拉饭。
他想起来爹打娘的场景了,他可不想挨一顿毒打。
见闹事的都没了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正值晌午,夏天炙热的温度似乎想把人们烤熟,大家都开始专注在吃饭上,吃完饭稍作休息一下,又要开始忙碌了。
李清月朝爹咧了咧嘴角,闷头吃起饭来。
既然老天都想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一定不负所望。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她的心里还没有太多的计划,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决不能像上一世那样窝囊着过一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
……
这几天李清月过得清闲自在,有了李爹的保护伞,兄弟姐妹几个人都没来找她的麻烦。
每天如躺尸一般躺在炕头上,神情恍惚。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如温顺的小猫一般,再没有了往常的顽劣与活力。
李清月的变化李爹李娘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当她是因为这一次受伤吃到了苦头就转了性子。
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听到炕头上渐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李清月的睡眠很浅,加之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愈合,这点小动静轻而易举就吵醒了她。
现在国家现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有不少的村庄还未脱贫。
在2001年申奥成功时,她们村子正赶上了好时候,第一批拆迁户拿着高昂的拆迁款搬进了城市。
李清月借着窗外滑进来的淡淡月光循着声音望去,是爹正准备下地穿鞋,接着娘的被窝里也有了动静。
既然醒了,李清月也再没了睡意,她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以免吵到身旁熟睡中的叶远和李大柱明,从炕头上下来了。
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正看到李娘弯腰生火,爹则是一屁股坐在门框上抽着旱烟,偶尔咳嗽两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李清月眉头一皱,她清楚的记得,就在十四岁这年,爹因为吐血发病身亡,当年究竟是什么病要了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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