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倾夜幕而罩,雒城附近大雨如注,在梦中逍遥的人们却毫无知觉。雨从檐口的瓦当上倾泻而下,仿佛是一卷珠帘倒挂在房檐前,将房内房外隔了开来。外面是喧嚣沸腾的雨声,房间内却是红烛昏罗帐,静谧得连红烛都倦然欲憩,摇摇曳曳的不停摆动。(雒城现称广汉,始建于东汉,位于成都平原,蜀地中部。)
城外三公里,一顶软轿在雨中颠颠簸簸的前进着,然而坐在轿中的少女却丝毫不顾摇晃,手中握着一卷书看得痴了迷,丝毫不为外面的大雨所动,一心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小姐,金雁桥就要到了,没累着您吧?”正在看得入神,忽然听见轿外的询问。锦衣华服的少女手一松,微微一笑,掀了帘子,看着轿子外一脸苦水的撑着一把油纸伞的颦儿,轻轻摇头,“一路上有书作伴,倒从不感觉到疲惫。”(在宋朝,女婢是不该称呼自己主人为小姐的,但是我觉得我是在写故事,不是在写历史,就洒脱一点,随意写吧。各位读者见谅)
“我的好小姐。你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苦了颦儿了。”颦儿无奈的耸耸肩,“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府衙里面的,大人应该正盼着您回去呢。”
女子摇摇头,“现在父亲大人才不会惦记我呢,他正郁闷着自己的前途大事呢。”
“可不是吗?老爷这知州做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提拔,倒是那些庸人一个个的高升了。”颦儿转动雨伞,雨水滴溜溜的转飞开来,一副满不在乎的说到。
“嘘,小心祸从口出。”女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官场上的事,谁说的清楚呢。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便好了。”
颦儿翻了一下白眼,“得了吧,快进城了,小姐你还是把你书收好吧,老爷可不喜欢看到你又在看这种无聊的书。”
女子闻言,手心一颤,连忙将书卷好,藏入手袖之中,保持住端庄的仪态。
轿子摇摇摆摆的终于停在一处大宅院前,两座石狮子*大气,衬托出此地非寻常人家。守门的侍卫一见到此轿子,连忙奔走入府,“小姐回来了!老爷,小姐回来了。”
女子莲足轻移,颦儿在旁边撑着伞,扶着她慢慢朝内堂走去。
一中年妇女身穿锦衣华服,领着几个嬷嬷就慌忙从内堂进来,“我的女儿在哪里?含嫣你可算是回来了!”
含嫣连忙对着妇女施了一个礼,“女儿不孝,劳累二娘担忧了。”
那中年妇女便是含嫣母亲死后,他父亲另娶的续弦夫人,一直无所出,倒也把含嫣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妇女赶紧扶起了女儿,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抚摸了一下含嫣的头发,“不劳累,回来就好。”
“咳,你也知道回来了?此去龙居寺,可有什么收获?”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内堂之内,一紫袍玉冠的中年人,一脸严肃中却又带着慈祥的走了出来。
温瑾睿在这雒城之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平日里呼风唤雨暂且不说,最让他得意的是有一位才冠三江,德容言功无不出类拔萃,温柔贤淑的闺女,这雒城方圆百里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
温瑾睿早就买通了关系,等到明年太子弱冠之年,就把自己女儿送去选妃,凭自己女儿这条件,再不济也该是个贤人。每次想到这里,温瑾睿就不禁露出微笑,捻捻胡须,一脸宠爱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温含嫣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只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女儿静待山中数日,与大师切磋琴棋书画,收获颇多。”
温瑾睿眉头一皱,自己这个女儿果然还是忘了自己让她去龙居寺的最重要的一点,“我是问你,那算卦的大师就没有告诉你的姻缘吗?告诉你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独立于后宫之首?”说着说着,温瑾睿眼中都快冒光了。
前文有说到,龙居寺卜卦之术极为准确,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前去占卜前程之事。虽然温含嫣面容姣好,但是一心痴迷于诗书才学之中,一到宫廷这尔虞我诈之地,怕是要吃不少亏。此次让含嫣去龙居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求得一卦,卜问姻缘,看温含嫣能否选上妃子。
此时问来,温含嫣倒是有点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
温瑾睿一恼,上前抓住含嫣的手臂,“高僧到底怎么说,你倒是给我说啊。”
忽然,温瑾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袖中藏了什么物件,拿给为父看看。”
含嫣惊恐一下,连忙退后一步,“不,父亲大人,只是一本诗书。”
温瑾睿可不相信,上前扯出那本所谓的诗书,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本李商隐的无题,勃然大怒,“我告诉你多少次,你应该看是女则,女诫这样的书,而不是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你是要当妃子的人!”
在父亲的盛怒之下,含嫣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父亲大人,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并不想到那皇宫深处与那三千粉黛勾心斗角,稍不注意就一辈子成了深宫怨妇。”
温瑾睿面色一僵,心中有了一丝动摇。含嫣见此,继续说道,”大师对我说了一句话:前程堪恼烦多路,飞鸟别时草木休。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说我选妃之事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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