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一壶酒已然见底。

沈清月不由苦笑：“大婚之日，哪有你这样的，一个人喝闷酒？就算咱俩不熟，但总算已经结为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总比一个人闷着的好。”

“不然我陪你喝吧。”沈清月见杨逆没有反应再次开口。

杨逆听到这话不由再次打量起沈清月，“你好像对联姻不怎么反感？”

沈清月听了这话不禁好笑：“嫁都嫁了，有什么好反感的？”继而神色又转为落寞“见的多了，对现在的情况早有准备而已。”

这倒是真的，以他们的所见所闻，这种事不稀奇。

“你就甘心这么嫁人？嫁给自己几乎没见过几面的人？”杨逆对沈清月的态度倒是有些意外。

“确实有不甘，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弱女子一个，你以为我不想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可我天赋也不行，修炼这么慢，这辈子注定无法步入强者之林，倒不如安分守己，洒脱一点。”

一番话说的沈清月也有些郁闷，抓过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况且一来我没有喜欢的人，二来你的风评还算可以，除了天赋差一点，别的也没有什么缺点，还有这么好的家世，可是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如意郎君呢！”

前面几句还好，到后面就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了。除了天赋差一点？要知道仅天赋差这一点就足够致命了。

杨逆倒也不在意，毕竟说的是实话，况且一个也字也表达了沈清月的意思：咱俩半斤八两，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要死要活的，所以才让你平静一下。看来我想多了。”说完一把抢过酒壶，“那边还有，自己拿去！”又倒了一杯喝下。

“真小气。”沈清月又拿了一壶酒，“你是话本小说看多了吧，哪那么多要死要活的。倒是你，这样的新郎才少见吧！”

“呵呵，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却是越发投缘。

其实他们挺像的，同样的天赋，同样的境遇，同样的环境，还有同样的……衣服……

沈清月很少喝酒，但被杨逆这样子弄得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索性也放开了喝。

“说起来今天还是我生日呢，过了今天我就十八岁了！”杨逆无不感慨的说道，一边说还看了沈清月一眼。生日与婚礼同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家人早有约定……

沈清月喝了会儿酒也有些醉醺醺的，“谁不是呢，我生日也是今天，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逆笑了，他自然是知道两人生日同天，正儿八经的同年同月同日生，连时辰都差不太多。

“那就为了我们的生日，再干一杯！”又是一杯酒下肚，沈清月觉得很有意思，“哪有你这样的，大婚之日拉着新娘子喝酒！说出去都没人信！”顿了一下又说道：“不闷着了？”

“只是刚刚想通了而已，你说的对，做人嘛，洒脱一点不是坏事，我们也都已经成年了，总不能每天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修炼不行就不修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沈清月怔怔地看着杨逆的脸，说是这么说，但哪有那么容易放下，这个世界，谁不想成为强者。

“真的甘心吗？”沈清月在心里问，问杨逆，也问自己，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不甘，也只能不甘了吧，又能做什么呢。

沈清月有点想哭，十多年的努力，盼望，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除了一个便宜丈夫……

就好像为了一个目标奋斗了十多年，明知遥不可及，却固执地认准那个虚幻的目标，但今天，连那个虚幻的目标也没了，真正的茫然。

杨逆的心态也差不太多，夫妻二人相互对视，都从各种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自己的影子，自己的心情。

下一刻，两人同时会心一笑，不过是虚幻的梦而已，醒了就醒了罢，修为无法突破，人生也不过匆匆百年，好在还有人陪着自己。

两人的手不知何时牵在了一起，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此时的两人，心与心渐渐贴近，前路虽然迷茫，但好在有人相伴。

杨逆找到了贴心的伴侣，沈清月也有了心灵的依靠，两人不再是各自单独面对一切，这是的两人，才真正有了夫妻的感觉，红尘漫漫，有人相伴，挺好的不是吗？

喝完最后一杯酒，杨逆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看着醉眼朦胧，脸颊还有些微红的沈清月，柔声道：“娘子，天晚了，休息吧。”

沈清月听了，脸更红了，但大婚之日，天色已晚，也确实该休息了……

不过还是伏在杨逆耳边轻语，“慢一点儿……”声音微不可查。

杨逆不再多言，抱起沈清月，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床幔落下，红烛摇曳，万籁俱寂，满室皆春……

唯有窗外三轮明月，洒落着满天的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