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便没法尽数言说,就是明明他在那,在你身边,对你温言笑语,你却不知他的心在哪里。
她要嫁他时,知道他并没有女朋友,直至嫁了他,才又发觉,他心底或许有个什么人,又或者,曾经没有,后来再又进驻。
她隐隐明白,却不愿深想,直到似乎必须面对的时候。
她对杜乐淘其实生不出什么特别的敌意,终究,她婚姻的问题,根源在她这里,不是杜乐淘,也会是别人,于是一时突起的计较心思,一路走去了,再回来,因为纪晚泽再次高热不退,终成了满心的懊恼。
一整晚,乔希都睡得很不安稳,因为纪晚泽在她身边,睡得很不安稳,她时不时总要去探身试试他的热度,又或者在他咳嗽不止的时候,喂他几口水喝。
这样过了一晚,早上却还有课,乔希清晨起床,伸手摸了摸纪晚泽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了,此时他睡得虽说踏实了些,眉头却是蹙着的。
乔希望着他,心里有些丝丝的疼,为了他的病,也在想,即便这样的日子,他在她身边安然睡着,又还有多久……
轻声轻脚出门,嘱咐吕姨多给纪晚泽喝些水,乔希才牵肠挂肚地去了学校。
纪晚泽这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浑身的筋骨都跟错了位一样得酸胀,他勉力支着身子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席悦打来过电话,他拨回去,对着电话,却嘶了半天,没说出去一句话,倒把对面的席悦唬得不轻。
“老板,你这是怎么了?失声了?”
纪晚泽又努力地清了清嗓子,却还是说不出话,干脆便挂了电话,给席悦发短信,交代了下工作,顺便告诉她,今晚原本跟他老公约得饭局,恐是要推一推了。
“你放心养病吧,公司里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晚上,我跟明子去看你。”席悦最后发来条这样的短信。
纪晚泽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了眼,脑子里走马灯似的,便是这一晚断断续续的梦境。
梦里的每个人都有张责怪的脸,先是父亲,病得枯瘦如柴的样子,满面愤然地指着他问:“我把纪家托付给你,万信托付给你,你不想着怎样中兴家业,竟是想着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么?”
然后是乔忠鑫面容狰狞地对着他咆哮,“没有我们乔家,你纪晚泽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不要以为你做能起个新采就了不起了,我把闺女嫁你,是瞧得起你,你倒怎样?还吃想锅占盆了么?你可得配!”
母亲也是面沉似水,“纪晚泽,我提醒过你,对乔希好一点儿!你就是这样对她好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你喜欢那个,你以为做得了咱们纪家的媳妇?就算是没有乔希,她也没门!”
临睁开眼前的梦里,却又换了场景,梦里是他早就去世的祖父,手里拿着戒尺在打他的手心。他少时顽劣,父母年纪不小才有的他,自是宠得无法无天,家里只有祖父会管教他,那次,他大约是没写作业,还跟老师冲突了起来。
祖父一尺一尺地打在他的手心,极是用力,他疼得钻心,却不敢躲,只敢直着脖子为自己申辩,“爷爷,写那些作业根本没用,我都会了啊,考试每次都是一百分,为什么非要耽误那样的时间,明明是老师不通情理。”
祖父下手却是更狠,“你还不知错?你是学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写作业是你的本分,尊敬老师,是你的德行,你现在不顾本分,不修德行,还敢为自己辩么?”
他那时太小,手心被打得肿起来,疼了几天,心里却不懂祖父的话,只是一味觉得委屈,母亲心疼他,给他抹药,他想跟母亲撒娇,母亲却正色道:“老爷子打你是为你好,你现在小,想不懂,但早晚你会懂,如今这事虽不大,理却通的,你要记得,任什么理由和借口,都不能给你自己犯的错开脱,错就是错,你不改只算你浑,可连认也不肯不认,那就是恶了。这世上哪怕容得下个把浑人,却是容不下恶人的。”
纪晚泽恍惚地想着那些梦境和那些回忆,心头明是满满陈郁,却又仿佛已经被挖得空荡荡,什么也不剩。
他就这样神情萎靡灰败地仰坐在床上,许久没有换个姿势,吕姨进来时,看他这副样子,被吓了一愣,直问道:“纪总,您还好吧?”
纪晚泽回过神来,对着吕姨点了点头,勉强凝出些笑意,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想问,乔希是去学校了么,张了张嘴,却只费力地吐出“小希”两个字。
吕姨会意,笑吟吟接回杯子,“乔老师去学校了,不过她说中午会回来。”
纪晚泽再又点点头,等着吕姨出去,拿着手机调出杜乐淘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他失神地望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般地打上了一行字,发出,然后把手机压回枕下,闭上眼,用不太通塞的鼻子,猛吸了口气。
空气中淡淡的沉水味道,芳甜浑厚,缓缓熨帖进心里,他像是濒死的人,贪恋人世间最后的气息,不停地用力呼着,妄图用涨满胸腔的属于乔希的味道,排解开他这一刻无法抑制的难过……
乔希下午还有一堂课,委实倒不开,心里却牵挂家中的病人,下课回了办公室,抓起外套,便急着出门,一转出办公室,迎面却遇到系主任正领着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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