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面墙,三层的书柜,满满的是书,纪晚泽再又想起他们自己家里,乔希几乎同样多的书,忍不住赞叹,“难怪咱们上学那会儿,你们文科班的董胖子总跟我们抱怨,想考次第一是要把他难死,除非是你生病发挥不好,要不他一准儿是万年老二,看来老天总是公平的,你这么用功爱看书的人不得第一,倒是没天理了。”
纪晚泽这样一说,倒让乔希不自在起来,站起来,走到书柜跟前,抬眼看了看自己那些书,回过头来赧然地对着纪晚泽笑,“其实……我这里都是闲书,多半是家里专业书倒是多一点,可也是现在上课教学用得上,才不得不多看看,我……并不是个用功的学生的……”
“见天拿第一的学生,要说自己不用功,那可就是变相夸自己聪明呢!”纪晚泽闻言笑着调侃道。
乔希脸上一红,眼里却满是笑地反唇相讥道,“那你这个成天就知道玩游戏、打篮球,逃课逃到年级要通报批评的理科状元这样说,是想让我夸你最聪明吧?”
纪晚泽从不是个谦逊的人,被乔希这么说,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有几分自得,又略带点儿无奈地说道:“你居然记得高三那年我差点被处分的那次么?三年高中,我不过也就是被点名批评过那一次嘛……”
乔希抿了下唇,目光落在书架上摆着的一张集体照上,似乎是想了下,慢吞吞地说道:“我记得那是高三下半学期的事,应该是春天,还有几个月高考,最后突击复习的时候,年级组长特意召开的年级会,一共就说了两件事,一个是第二天要拍毕业照,让大家体穿校服,一个就是点名批评你,说你开学之后,连着两个月每周都逃课超过三天,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要给你校内警告处分,如果再犯,就给你记过处分,并且让这个处分进你的档案。”
纪晚泽听得咋舌,“你记得比我还清楚……人果然不能犯错啊,犯一次错,别人永远记的,可是好事就没人想着,那我高中那阵儿,奥数,奥物拿过几次国名次,还为校争光呢,校大会,校长点名表扬过我呢,你怎么不说?”
乔希动了动唇,似乎刚想说什么,纪晚泽顺着乔希的目光看向那张毕业照时,忽然大惊小怪地指着照片里的一个人说道:“诶,小希,这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前几天跟一个客户谈合作案的时候,他给我看他们企业的网站,网站上有他们老总的照片,就是他,我当时就说看着眼熟来着,没仔细琢磨,原来是咱们同学啊。”
乔希蹙了下眉,把照片从书架上取下来,点着纪晚泽刚问的那个人说:“你是说他么?”
纪晚泽点了下头,似乎也是回忆了下,说:“他是不是升旗、课间操时站队,就站你旁边的那个?”
乔希愣了下,看着照片上略有些熟悉的面孔,仔细地端详,看了会儿,有几分不确定道:“是姓孟么?三个字的名字的?”
纪晚泽摇头,“你们班的,还跟你站队站一起,你都不记清名字了?”
乔希窘然,“我……记人名,不太擅长……”
纪晚泽听了这话,却有几分释然,“这我倒是舒坦多了,原来你光是记不住我一个。”
乔希很不好意思自己连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还是竭力地看着照片,试图回忆起这个男同学的名字,纪晚泽的目光却是飘开,在书架上逡巡了一圈,目光便悄悄飘回乔希刚才坐过的书桌上,之前,乔希匆忙之下阖上的抽屉并没关严,泄开的缝隙里,一眼便能看见适才她慌慌张张收起来的白色本子。
那是个日记本,刚刚,纪晚泽在出声之前,其实已经在乔希背后略站了一会儿,虽然距离远,他看不清字迹,却能从格式上一眼看出,那应该是个记随笔和日记的本子。
他并不知道乔希原来还有记日记的习惯,或者说,结婚之前曾经有过这样的习惯,乔希在刚刚那一刻,那种少见且难掩的慌张,更让纪晚泽确信,那该是乔希出嫁前的日记本。
有那么一刻,纪晚泽觉得自己心底深处,轻轻地掠过一阵酸楚,但却不是为自己。
乔希,这样一个温顺而无争的女孩儿,她在面对他们不得不开始的婚姻时,到底割舍和放弃过什么呢?她会不会曾经痛苦、无助、绝望,而最后却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她是不是曾经深爱过什么人,却不得不忍痛放手,那个被她仓促藏起的日记本里,是不是记录了她点点滴滴的爱情和最后的无望?
他们这段婚姻的开始,如果说他有委屈,他有不甘,至少他还是为了挽救纪家几辈子经营,传到父亲手里却岌岌可危的家业,为了完成父亲临终时最后的嘱托。
哪怕乔忠鑫在那个当口伸出援手,多少有些趁人之危,又处处占足了便宜,可是毕竟也是在万信最风雨飘摇的时候,拉了他们纪家一把,他纪晚泽纵有多少不情愿,却也算是为了纪家尽心尽力,尽了为人子女的本分。
可乔希呢?她又是何其无辜,乔忠鑫罔顾自己女儿的意愿,一手操控了她的婚姻,想来只是为了他尚年幼的儿子,铺平今后的道路吧,乔希却是这样的善良和软弱,至今不曾怨过乔忠鑫一句,甚至对她那个继母,也是满心的感激。
纪晚泽心中不无嘲弄地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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