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立过,往年您还是皇子,也与您并无往来,竟不知您竟是如此的!如此的仁德,如此谦逊有礼,温厚待人!”
“矩国公,您虽无大功,但入仕四十载,也无小过,由此可见您为官清廉,持身中正,怎当不起一声元老。”赵怀宁其实已经觉得厌倦了这样假惺惺,这个模样跟安渡王有什么两样。可戏还要演下去。
矩国公的眼泪居然掉了一滴,他忙抬起肩膀去蹭掉眼泪,口中兀自说着:“陛下,将来若有用得到微臣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赵怀宁如是说:“那是自然,如今天色已晚,朕要回王府守灵了,矩国公快些回去吧,各位,也都快些回去吧,不然你们家的父母该着急了。”
众人闻声皆告退,矩国公捧着白银回了府,赵怀宁登上马车,对着落在后面的姜华年喊道:“姜小姐!”
姜华年驻足不前,疑惑的看向他。
赵怀宁三两步小跑过去,说道:“姜小姐可有什么想要的吗,朕让人准备了,明日小姐过府送书的时候也送些你喜爱的东西给你。”
“臣女没有什么喜爱的东西。”姜华年唯恐他也送千两白银给自己,慌忙道自己没有喜爱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朕就让人回宫中库房,挑些好的给小姐吧。”
“不,不用了陛下,臣女为您与王妃之间的感情而感动,是自愿赠书给您的,并不是想要交换什么东西。”姜华年摆摆手道,清丽的脸上写满了局促。
“朕知道,可古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姐就成全朕吧,让朕不至于成了贪图便宜的无礼小人。”赵怀宁仍然不依不饶。
果真姜华年被逗得莞尔一笑,又突然发觉在这种时候笑不合适,一下子又止住了笑,:“是,那臣女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怀宁说:“天色晚了,快些回去吧,你怎的就带一个侍女一个车夫,姑娘家也不怕危险吗?”说罢他又呼唤王安:“王安!去派两个人送姜小姐回家。”
王安答是,挥挥手,两名侍从知趣的走过去,目送着姜华年上了马车,赵怀宁也在王安的搀扶下上了九龙撵。
天色已晚,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上来了,街道上人烟稀薄,道路两旁的居民家中升起炊烟,赵怀宁饥肠辘辘,在轿撵内吃起糕点来。
王安赶着马车,笑着说:“经此一事,陛下待人亲和温厚的风范就会传遍皇城中的每一户亲贵。”
赵怀宁努力咽下口中的糕点,说道:“也不枉费朕在这么多世家公子面前演这一场戏了。”
千里之外的郢都,陈清悟和雅心夙夜行军,终于到了郢都城外,郢都是赵国与狄戎的边境,再往南就是狄戎的大本营,狄戎之地土地不好,一到了秋黄不接的时候就缺乏粮食,常年处在饥荒之中,因此也屡屡抢夺赵国百姓的粮食,多年前还曾举兵试图攻占郢都,占城为王,后来还是赵乾令派了军队在郢都镇守,这才免于战乱。
“前面就到郢都了,郢都一过就是狄戎境内了,当年出兵攻打狄戎费了老大劲才让狄戎臣服呢。”郢都城外,两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稍稍放松了一些,陈清悟提起攻打狄戎的事,也算是夙夜辛苦中稍作的闲谈。
雅心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陈清悟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五年前,我曾随我父亲出征狄戎境内,狄戎彪悍尚武,个头都比我赵国人高大一圈,难打的紧,我父亲率军一万攻打狄戎两万,狄戎善马术,我们吃了不少的亏。”
回想起当年的战事,陈清悟也有些唏嘘,“后来,我们想出了割伤马腿的办法来迫使狄戎的兵将下马做战,他们失去了马就失去了一半的战力,狄戎善近战,不善远攻,我和父亲又想出了诱敌深入的办法,才一举打服了狄戎,我父亲在引诱狄戎的时候受了伤,至今左臂残疾。”
雅心有些震惊的说道:“什么?!竟是你们收服了狄戎?!可我记得,五年前的抵报上说是皇三子赵怀宁领兵收服的狄戎,其他人都只字未提,这才有了他的亲王之位!他竟敢冒顶军功!”
陈清悟笑了笑,:“当年我也不服,如此功绩,足以让我父亲封至上将军,可我父亲却劝我忍耐,永远不要和皇家的人硬碰。”
“如此说来,赵怀宁之罪,简直罄竹难书!”雅心忿忿不平的吼道,赵怀宁逼宫弑父,多次构陷大臣,如今又多了个冒领军功之罪,这样的人居然手握赵国大权,实在令人心生不平。
陈清悟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咱们现在不就是去搬兵去收了他吗,郢都近在眼前,咱们今夜就要见到安境王了,届时挥军直上皇城,他的罪责,最终都要他自己承担。”
夜色渐浓,两人在这几日的相处里有了默契,一同挥鞭,策马狂奔。
身后的,是逐渐被黑夜吞噬的一切,他们前面,是郢都彻夜不息的灯笼。正指引着她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