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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风,叫她有点冷,耸着肩膀“嗯”了一声。

“是因为李斐然吗?”

颜双的眼睛失去了平日的淡漠和冰冷,看似对什么都不关心的人实则内心多半更敏感,她的眼睛里藏着万丈深渊,盛满悲伤的枯木悬崖,“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最怕的下一句就是童烊也会脱口而出,你喜欢他。

这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秘密,林嫮可以脱口而出,当做闲谈;黄晟萌可以脱口而出,当做愤怒;李斐然可以脱口而出,当做笑柄。

她似乎是怕极了,童烊也会和他们一样,毫不掩饰地说,你喜欢李斐然。

“没关系,”童烊表示他在听,“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颜双咬一下薄薄的嘴唇,远处的商店大多熄灯打烊,晚间广播早早地休止,偌大的世界,好像除了颜双和童烊再无旁人。

颜双轻声说,她和李斐然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实川高中的图书馆。

那时候她虽然以校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却在中考之后得了一场奇怪的病症,整天脑袋发热,高烧不退,医生强调不要过度用脑,颜双整日里郁郁寡欢,她的妈妈给她四处求神拜佛,找医院砸钱检查,却不见成效。奇怪的病症在八月底莫名其妙地有了好转,她觉得脑袋不是那么生疼,就偷得休息日的闲暇,在开学之前一个人溜出房间晒太阳。

那时候的她,出来学习和妈妈规定的特长班,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除了画画。

在图书馆二楼的窗台支起一个画板,颜双自己躲在阴影里,身边放着几只铅笔,简单地素描一些奇怪的线条。

李斐然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踩着轮滑鞋在图书馆前面的广场上一路潇洒地滑行,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索,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李斐然收拾了东西,提着轮滑鞋就走了,自始至终没有注意到画板后的女孩儿。

而颜双的画板上多了一幅光影交织的图画,像是天生带着记忆一般,建筑楼房,瓷砖广场,明暗交织,纸张右下角是一个男孩儿的影子——那时候还只是影子。

像是冥冥中的誓言,没有任何的提起,两人约定好了一般下午总是出现在图书馆,一个画画,一个轮滑,从未有过什么交谈,只是像安静地守护彼此,安静地直到地老天荒。

“然后呢?”童烊是个很好的倾听者,颜双是个隐藏的小话痨,他不打断她,只是偶尔表示自己在听。

颜双说后来她就莫名其妙地病好了,但像是得了另外一种病。

一种更奇怪的病,一种看不到李斐然就浑身不舒服的病。他们没能分在一个班里,只有课间操的时候能偶尔见到,大多时候只是颜双望着李斐然的背影,晚上放学,家里有人来接她回家,李斐然自己骑一辆山地车,有时候会遇见,颜双就假借买水果下车,多看他一会儿。

这样的病倒了高二有些恶化,起因说起来可笑,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那天颜双上楼,李斐然下楼,颜双抬头看他是一瞬间,李斐然也对上了她的视线。

可是在下一秒,他别过了脑袋,与她擦肩而过。

那一秒钟叫颜双彻底地明白,李斐然根本就不认识她,纵使他在她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她在他心里却不占哪怕一点点的空隙。

不甘心缠绕着她,她又不敢自己去面对他。无奈的自我折磨一点点吞噬她的心思,她忍着心痛去看李斐然和别的女孩儿一起抱作业,一起放学,一起去食堂,一起取车。他身边的女孩不只一个,朋友不止一个,但不包括颜双。

“我那时候也想过放弃,觉得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机会叫他注意到我,”颜双说,“可是我没法叫自己停下来,我太喜欢他了,喜欢他这件事我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我……很难放弃。”

可惜那个时候,颜双只是喜欢他,却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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