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没法参加正常的军训，学姐也不肯叫她闲着，拿着一叠厚厚的稿纸走过来，你没法走方队为学院争光，写军训论文戴罪立功吧。

颜双生硬地接过稿纸放在膝盖上乱写一气，把周围打伞监督军训的学姐学长当成行走的肉蘑菇。

为了体现出祸福轮转，上天总把剧情安排得玄虚无常，所以当颜双得知自己那篇率尔成章的论文获学校一等奖之后，总觉得自己提前透支了日后的幸运值，更扯的是，学院学生会派了学姐联系自己，居然要为自己举行庆功会，这意味着周末的休息计划又要泡汤。

颜双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跟学姐点了头：“你们说好，那就是好吧。”

庆功会不过是个幌子，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这次聚会不过是当做欢迎新生甚至试探单身妹子的聚餐。

宿舍老旧的木门发出呻吟，有人回来，黄晟萌看见颜双的一瞬间眼睛里增添一副莫名的情绪，勉强笑了笑，嘴角像是硬生生扯上去的：“你论文得了一等奖，恭喜你啊。”

颜双抬起头，黄晟萌的脸明明还是个肉嘟嘟的孩子模样，却叫人觉得她成熟得溃烂。

“嗯，谢谢啦。”颜双回以微笑。

黄晟萌也写了军训论文，颜双见她在宿舍修改到凌晨，却惨遭淘汰。好笑，真正努力的得不到，不是那么想要的却白白送来。

***

聚会定在周六下午三点半，学生会豪气冲天，定下了KTV里最大的几间包厢，灯光叫人眩晕，周晏晏抢了麦克风，站在众人的C位，麦霸属性暴露。学姐围着灌酒，躲在角落里的也不放过。

李斐然在几个姑娘中间，从桌上拿起一杯鸡尾酒，放在离他最近的姑娘嘴边，其余的女孩儿立刻发出哄笑，那个姑娘小口抿一下，砸吧一下嘴唇，别过脑袋说不好喝，李斐然发坏，硬要她再尝尝，场面惨不忍睹。

颜双从李斐然身上移开视线，自从李斐然在她脑神经里安家，每每看见，总是会与一些零碎的回忆勾结，唤醒那些被她掩埋的心跳。她带上耳机，把自己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即便是今时今日，她也没能确定，在她身边坐着的人到底该不该是李斐然。

错乱的目光里，像是一瞬间的错觉，颜双觉得李斐然在看自己。

下一秒，李斐然在风风火火的一堆姑娘里身而退，直径朝着颜双走过来。

他略带歉意地朝着颜双微笑，“我听说上次因为躲我的车子，害得你膝盖受伤了，现在好点了吗？”

包厢的空气在他们之间鬼鬼祟祟地流动。

颜双别开他灼热的视线，只觉得血流都在发麻，轻轻摇了摇头。

很多人不懂，一个平常的表情，一个简单的动作，背后真实意味着的东西。

“真的没事吗？”

颜双深吸一口气，眼睛不看李斐然，“我去卫生间。”

李斐然突然挡在前面不叫她离开，瞪大的眼睛在讨要一个答案：“之前你在水房里看见的，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

颜双脚步一滞，错愕地转身。

李斐然不肯放过她，继续说，“有人说你在高中就认识我。”

仿佛一颗灰色的石子，投入颜双心脏中平静的湖面，扩散开涟漪，带着李斐然上挑的尾音。

颜双正面迎接李斐然的眼睛，平静地开口，“我不喜欢你，也不认识你，”短暂停顿，眼神黯淡下去，“你也不要过来讨我的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