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坐在教室门后的阴影里,膝盖上是一副未完成的素描。
仿佛她是周围萦绕薄雾,她本身都是虚无,触碰到的都是空气,如果没有人吵醒,她可以呆到天荒地老。
童烊就是这个时候推开了教室的门,仿佛古堡里沉重的木门,震动带起一层灰尘。握着的铅笔头啪嗒一声断掉,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我来拿忘在这里的东西,”童烊抱歉的笑笑,“打扰你了。”
颜双的眼睛云雾散去,回归清澈:“没关系。”
童烊去拿了包,看着颜双欲言又止,最近这几天闷热的叫人窒息,没有空调的宿舍一晚叫人醒来好几次,分不清是夜晚的梦境还是现实,仿佛精神错乱。方才他还清醒,见到颜双,却又好像跌入另一场白天的幻梦。
颜双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有事情找我”
的确有,童烊轻轻地靠过去,在她前面一排坐下。
“之前文艺部找你去迎新晚会弹琴,你真的就这么拒绝了吗”童烊觉得自己只能软磨硬泡,说服颜双恐怕是个功夫活,做足了准备才敢来找她。
颜双再看向童烊的眼神多了些复杂,“他们叫你来劝我”
童烊的身上带着天生的迟钝和木讷,这与他乖巧干净的外表有种说不出的平衡,他的眉眼像是多情的旅人收藏下稀世的山峰湖泊,他眼角下垂,仿佛天生带着说不尽的委屈,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孩童般懵懂。
他没法撒谎,只能点头。
颜双抿起嘴唇:“那我就参加吧。”
轮到童烊愣怔了,他没想到颜双的态度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像是自己费劲心思要去达成一件事,却在上路之前被通知已经完成了。
“就当做你那时候送我药水,我还你的人情。”颜双说。
篮球场四周是整齐的防护网,在和谐的路灯下投影出斑驳的影子。
篮球砸在地上的瞬间,有种微妙的铁锈声音,夏宇乐穿一件白色短袖,右手带一只护腕,运球,上篮,几个男孩子占了不到一半儿的球场,玩儿得漫不经心,梆的一声,篮球砸到球框弹到地上,一个个满头大汗,没人去捡。
32号球衣的男孩儿用衣服抹一把汗,坐在地上一边喝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夏宇乐,我们医学院的迎新晚会你来不来”
夏宇乐不是医学院的人,却是出了名儿的爱凑热闹。
“我这几天忒忙,你怕是得预约。”夏宇乐走过去拿球,“而且上次ktv也看见了,你们学院没什么好看的学妹。”
“怎么着我觉得我们学院林嫮长得挺漂亮啊。”一个学长打岔。
“还有颜双,也挺耐看。”32号面不改色。
夏宇乐坐在篮球上抖腿,听见颜双这个名字歪过脑袋,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颜双”
“嗯,之前说她给学生会脸色看,非不参加迎新晚会,结果后来换了个人去叫她,又说她参加了。”说话的学长把水往脑袋上浇,倍感清爽地狼嚎一嗓子。
“唉”夏宇乐极为夸张地愁眉苦脸,“她要是不参加多好,这种事传到你们那个更年期导员的耳朵里,不用我出手也能整死她。”
“怎么这么狠心啊你。”32号白他一眼。
“你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用力把我往地上按。”夏宇乐苦口婆心地胡说八道。
“那你也真是睚眦必报。”
夏宇乐自动忽略对自己负面的评价,皱着门头苦想怎么搞定这个颜双,突然眼前一亮,露出一个傻逼似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