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庄道:“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西门大娘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他说得那些话还是事实。之前江湖中出现的所有《剑侠诀》,其实都是假的。”
长孙奇道:“我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了一本书争得死去活来是为了什么。费尽千辛万苦,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得到的《剑侠诀》是假的,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荆庄道:“你现在这样说,是没错的。但是当时人们争夺的时候可不这么想。试想一下,江湖中人人都在争夺,有些人甚至不顾亲人子女的性命也要争夺,哪还有人怀疑它的真假呢?”
长孙奇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才不去争那东西呢,即使抢到了手里,练成了绝世神功又能怎样?还不得每天柴米油盐,一日三餐?这些拼命争夺天书的人真好笑。
荆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其实有些人争夺《剑侠诀》,也不纯碎是为了自己。你想一下,如果《剑侠诀》落在了坏人手里,等他练成绝世神功后为所欲为,那江湖中人岂不是要遭殃了?因此有些正义之士争夺《剑侠诀》,实在是为了江湖的安危、和平考虑。”
长孙奇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我想当然地以为凡是争夺《剑侠诀》的人都是坏蛋,误会了其中的一些好人了,真是惭愧之极。”
荆庄淡然一笑,道:“那也没什么。那些真正关心武林安危的人,没少被别人误会,也不怕别人会误会自己的。”长孙奇见师傅一派云淡风轻,像是被人误会惯了的样子,忍不住想师傅肯定也是那些真正关心武林安危的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仰之情。
荆庄顿了一顿,接着道:“十年前,《剑侠诀》又出现在江湖之中。为师几经辗转,最后打听到《剑侠诀》落入了魔教手中。”
长孙奇道:“魔教是什么东西?”
荆庄道:“魔教不是东西,是近年来兴起的一个邪恶组织,行事诡秘,专门坑害江湖中的侠义之士。”
长孙奇道:“原来魔教便是书中所说的邪教,《剑侠诀》落入邪教手中,那可大大的不妥。咦,师傅,你手中那本《剑侠诀》又是从哪里来的?”
长孙功名伏在马背上,望着数十丈外的方圆世界。
夜风急而凛冽,他紧绷着身子,如刀的风一下下拍打着他迎风鼓荡的半尺青衫,发出大江壮河般波阔水响。哗哗间,落叶飒沓,以往种种纷涌心头。
浩瀚千古不易,人生转瞬寂灭。
“过了这个山头,你便是当世武学之巅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物之一!”
北风呼啸,幽幽传来师父当年的豪情与意兴,他摸出腰间的酒壶,晃了晃,仰头饮了两口,随即朝前一扔。
白马纵身一跃,昂头接过喷涌的甘冽,一阵欢腾的嘶鸣过后,干瘪的皮壶坠在冰冷牙石,溅起尘埃缕缕!
马儿纵情狂奔,时间在它开合的眼角间奔涌如潮,它的血如火明黄,永夜昏沉,唯奋勇狂奔方能一展生命之恣意汪洋,它生具昂扬向上的力。
坚硬的马蹄踏在荒无人烟的原野,发出急而远阔的声响,闻之似鼓如雷,又转瞬而逝。
荆庄冲开穴道后,望着歪头睡得正酣的长孙奇,眼眶中的泪水哗哗而落。
白日缓缓升起又急速落下,一天的光阴如门前流水般难再回头。
他靠在门边坐了月余,终知他再也不会回来。
长孙功名临行前告诉他,若自己十五日内没有回来,便不要再等。
“可去霸州找郭怀,他会护你们平安。”
长孙功名说完这句话,望着他青青长眉,缓缓掩上了房门。
荆庄收拾完行囊之后,独自站在院中,院中那棵小树轻轻摇晃着,它扎根于地,仰望青天,却难逃于风的轻薄。
荆庄在树下顿足良久,回想着昔日并肩种树时的光景,忽觉前尘如梦。人于偌大世间独立行走,所经之事无外遇见和离开。这之前和之后的区别就如你对空谷喊了一声,然后听到一声短暂的回响。
他双手垂摆着站在树下,及至听到长孙奇的哭声后方失神回到里屋,却见小小的他横在床上,伸着手、踢着小脚,表情蛮横却挂着泪水!他把他抱起,用脸颊紧紧蹭着他,泪水滑落在被褥上,由温暖转至冰凉。
离开前,他把古琴埋在树下,房门合上后发出“吱吱”声响,似在作别。他拉着长孙奇停了一下,便寂然离开。
数月后,在一处偏僻的乡下,他于山脚处一对老人手上买了一套破旧的土房。
房子坐落在村野,周遭鲜有人烟,老头老太太均已近古稀,虽然头发花白,身子却仍硬朗,两人卖了土房,把自家喂养了十来年的毛驴套在板车上,浩浩荡荡开向北方。
北方是老头的家,他早年逃饥荒来到南方,临至暮年终于说动已是老妪的媳妇,像几十年前出远门那样,又一次踏上征程。
上一次是踏海扬波,这次是落叶归根。
房子原是老头几十年前开垦荒山所得,周围除了树木便是石头,望眼处尽是高树密林,处所极为偏僻。
荆庄收拾一番后,望着正蹲在地上笑嘻嘻玩泥巴的长孙奇,心中无限感怀,此时他已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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