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一触到冷双成的手,就摸到一片凉意。他顺势用指背挨了挨她的脸,探得的也是冷气。冷双成像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只在嘴里低声说着:“公子放手吧,宫里规矩多,不可失了礼度。”
秋叶拉着她的手朝暖和的礼殿走去,问道:“程香扯你头发时,怎么不避?”
听着凉透底的语声,她突然醒悟到,他是在说拉发之举不合礼度,偏生她就对长平公主退让了。她暗暗使力想挣开手腕,却见他伸来整支手臂,想要抱住她的整个腰身,马上不敢动作了,又僵硬地站着。“位居人下,如同此时,我又怎敢避。”
秋叶回头看她:“学乖了,可见以前的教训没白长。”
冷双成腹诽一句,被他拖着朝前走,一路上都抿紧了嘴。走到垂拱门前,一株灼灼的海棠开得正艳,枝繁叶茂,撑起了半边云霞天空。秋叶伸手拂开花枝,冷双成顺势低头走进树下,却不料他突然收了左手,将她推到他胸前处,紧紧地搂住了,再低头在她耳边问:“出去逍遥两天,有想过我么?”
冷双成窘迫至极,伸手去推他胸膛,却发现他沉浑有力。她躲着他擦落下来的唇,急声道:“天子眼前放浪形骸,又该成何体统!”他听不见似的,将她箍得紧了,如愿以偿亲到了她的脸,怕她不知羞,还用双唇在上面碾了碾。
冷双成的脸色比海棠花更加红艳,连唇瓣也忍不住轻抖了起来,可她偏生不敢抗拒,惹他恼怒。若他恼了,所求之事就会无着落,还会像清水殿沐浴那晚,生出许多难以捉摸之举,让她疲于应对。
秋叶垂眼看了她一会儿,用一种清冷惯了的声音说道:“你打扮一新,难道不是为取悦我来的?若不是,我现在放手,你出宫去。”
冷双成羞恼,粉霞敷面,低声道:“府里的阿碧姑娘说,不可失了公子的颜面,才将我从头到脚整饬了一番……”
秋叶的回应极为直接,放开了她负手而立,冷淡道:“我已看过,未失颜面,可以退了。”
他下了逐客令,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他一面的冷双成怎敢走。她退开后,抿住唇,垂着眼睫,白皙的脸上敛着一层玉色,看似平静,心底却似海棠花瓣,兀自漂浮辗转,没有一丝根底。
终于,她听清了有侍从的脚步从廊道上传过来。
她低头朝秋叶走近一步,声如蚊蚋:“我见着公子极高兴,不忍退去。”
“既然不走,想必是来取悦我?”
她颤声答:“是的。”
秋叶紧紧注视着冷双成的脸,连细微变化都不愿放过,他见她纤黑的眼睫轻刷下来,湿漉漉的,斑驳了雪容肤色,怎会不懂她的难处。偏偏还站着不动,冷冷道:“回避。”
本要转到垂拱门顺便能解救冷双成窘境的侍从,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令声,什么都不问,又沿着原路躬身退了回去。
秋叶的一招截断退路,让冷双成硬生生站在了他身前几步远,犹豫了一下。朝前走,是为妥协,或许还有尴尬等着她;若转身离去,能保持颜面,他也必然不会阻拦,可随后再求见他,确是难上加难。
秋叶不动也不言语,等她选择。
冷双成把心一横,走到他胸前,闭着眼睛抱住了他腰身,连带他后负的双手也一并围住,哑声说:“这已是极为唐突了公子,求公子不要再为难于我。”
她的取悦于人如此简单,委实让秋叶沉了沉眼色,更何况是他逼迫来的示好。他稍稍施力一震,震开了她,还骈指点上她的额头,将她推到一旁去,低头细细问她:“可曾想过我?”
先前的问题,冷双成知道,逃不脱。
她含混答道:“想过,想过。”
“怎样想?”
这样的刨根问底已不是冷双成所能招架得住的。她半晌没了声音,秋叶似乎失了耐心,一句话不说就背手朝礼殿走去。她连忙跟在后,低声道:“日思夜想。”
秋叶顿步转身:“再说一遍。”
冷双成心想颜面已丢光,不在乎多这一次。她豁出去地说:“日思夜想,难以成眠,还报公子先前夜不能寐,对初一的看重。”
秋叶冷笑:“哨羽说你亥时睡,辰时醒,饮食得当,养生有方,又何曾能想到我?”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撇下她扬长而去。
冷双成怔怔站在花树下,海棠零落,在她肩头下了一场雨。出了一会儿神,她清醒过来,开始思索该怎样应对秋叶。
秋叶的言行处事,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也不是她能掌握的。
前面礼殿里,一众侍从躬身退了出来,却未关上朱红大门。她看了后,受到启发,静静迈进大殿内,穿过垂幔及屏风,走到秋叶桌案前,说道:“公子,今天来找您,实在是有事相求。”
案上摆着邸报及羊皮地图,还有秋叶写到一半的批示,冷双成并非有意去打探,只是秋叶静静看她,眸中含有意蕴,使她不便与之对视,垂落眼睛时就无意看到燕云地图上,儒州的铁剑山之外,被朱笔勾了一个记号。
“儒州又起了争端么?”她不由得问。
秋叶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听闻肃青候提兵堵住儒州北线,意欲侵占和约地界,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