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许府的时候府上没有挂白幡,死气沉沉一片,与平日的许府并无多大不同。
棠珏踏着步子往前走,青媔紧随其后。
最后竟然是许君芜来接的他们。
许君芜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大家闺秀,当家主母。
她说:“兄长去宫里了,二位先随我来。”
“人都没了他还去宫里?”
青媔没忍住,冷着一张脸,伸手指着许君芜质问。
许君墨是为许君砚而死,他怎么可以这般冷血,青媔替许君墨觉得不值。
许君芜的逆鳞自古以来都是许君砚,容不得旁人指责她兄长半分,更何况还是为了许君墨这样的小混蛋。
所以,许君芜在青媔说完那句话后就停了下来,而后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
“他十几年前就该死了。”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大吵大闹,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青媔被她气的要动手,棠珏拦在了前面。
棠珏很平静,一直很平静,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似的。
“算了,我们去接他吧。”他这样说。
青媔虽然觉得棠珏的话哪里怪怪的,但是并没有觉得不妥,许君墨早就该离开许府这个人间地狱了,或许,死了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对他来说是解脱。
许君墨的尸首停在他自己的小院里,没什么人守着,空荡荡的,许君芜推开门的时候那门发出了一声闷响,兀自敲在人的心上,竟然敲出一丝痛感。
青媔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不知名的手攥紧了,离的越近,她心里的不安愈发清晰起来。
走到屋中,越发冷清。
入眼的是一张白布,青媔停下脚步,她知道,许君墨就在下面。
那个男孩,她第一眼见就怜爱,后来他们曾一起在屋顶看过星星喝过酒,她为了他来人间,青媔记得,她还说过想有这么一个弟弟。
那时许君墨怎么说来着?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
棠珏回头看了青媔一眼,他妹妹此刻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外面的光被她挡着,青媔逆光站着,莫名多了点悲戚。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许君墨是她双生的弟弟,但是她已经被悲伤压弯了脊背。
“青媔,过来呀。”
棠珏轻轻唤她,那么温柔,好像他们不是来敛尸,只是走访亲友似的。
青媔慢慢走了过来。
棠珏依旧笑着,他想,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早知道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天来的那么快。
兄妹二人掀开那白布。
场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并没有血肉模糊,许君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好像只要有人叫他,他就会醒过来。
青媔试着轻轻唤了一声,并没有人回答他,甚至是冷冷的一眼都没有。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他不会回答了。
他死了。
许君墨死了……
青媔终于接受这个事实,胸膛那颗跳动的心脏疼到不行。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要死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许君墨死了,她会这么难受?
青媔捂着胸口,疼的快要喘不上气。
最后眼前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了青丘,床边守着暮景。
青媔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短短几月,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暮景了,想的厉害。
“暮景……”
她浑身难受,拽着暮景的衣服,那双眼睛突然就湿润了起来。
暮景已经听棠珏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许君墨和青媔是双生子。
这会儿再瞧,竟然真的在青媔那双眼睛上找到了些许许君墨的影子。
“媔媔……”
他任由青媔拽着,轻声叫她。
只要一想到青媔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就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跟她说。
又或者,他害怕,害怕青媔和许君墨一样的结果。
双生子,命相连。
许君墨若是真的死了,他的媔媔该怎么办?
“阿墨怎么样了?”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措辞,青媔倒是问起了许君墨。
暮景轻轻抚着她的脸庞。
“带回来了。”
只一句话,又惹得青媔红了眼眶。
她抽了一口气,故作凶狠的问:“许君砚呢?”
暮景没想到她会问许君砚,不过也知道青媔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问许君砚对许君墨的态度。
许君墨对许君砚的心思昭然若揭,可许君砚呢?他是什么态度,对许君墨可有半分用心?
许君墨是个可怜人。
暮景不想撒谎,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摇了摇头。
青媔瘪着嘴,心疼的要裂开。
阿墨太惨了。
暮景将人抱起,搂在怀里帮她顺气,让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你怎么来了?”
过了许久青媔又问。
暮景没多做解释,刚好前厅有人来报,说棠珏让他们过去。
“走吧,棠珏会告诉你一切的。”
这件事还是由棠珏来说比较好,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青媔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本能的觉得这事和许君墨有关。
除了棠珏,料峭和演竹竟然也在。
看着料峭红彤彤的眼眶,青媔心中越发不妙起来。
果不其然。
“许君墨是我们的弟弟。”
棠珏对她这么说。
青媔去看料峭,也不知道是希望她否认还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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