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云府的大门基本上就没有人进出了,老爷出入通常都会走西边的角门。.老黎头早早地用热水烫了脚上床睡觉了,正迷糊间,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老黎头骂了声:“晦气!”心中暗揣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他老人家起来开门。
拍门声越来越急促,老黎头答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再拍门都要散架了!”他打开门,举着风灯一看,就见一个大小伙子站在门口,手还举在半空,头发上正往下滴滴答答地落着水。老黎头纳闷地往外面看了看,奇了怪了,没下雨啊。
他再一看:“哟,这不是阿华吗?怎么这个时候……从哪儿回来啊这是?”
阿华喘着粗气,抬起头来,甩了甩头才看清楚面前的人:“黎叔,军座呢?”
老黎头“啊”了一声,没听懂。阿华又问:“二少爷在不在前院?”
老黎头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家的二少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统帅一方的军长了,他摇了摇头:“晚间听说老爷突然犯病了,怕是在上房呢!”他也是听一个跑腿的小伙计说的,小伙计晚间去厨房帮他拿饭,听说了这事,说上房闹得厉害。
阿华听了这话,来不及多说,拔腿就往院子里跑。老黎头在他身后“哎”了一声,他睬也不睬。老黎头骂道:“这小兔崽子!什么事这么心急火燎的!”
阿华一路上跑了回来,气都没有喘一下,早已经精疲力尽了,此时不过是凭着一股毅力支撑着,硬是跑到了上房。好在云梓宸还没有睡。.
这天晚上,为了怕云德开的病情有变,云梓宸住在了上房的小书房里。小书房早已被佣人收拾停当了,此时还点了冉冉的檀香,安宁怡人。当阿华叩开了他房门的时候,他还有一瞬间的怔愣。阿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整个人都在发抖:“军座,我对不起你!你毙了我吧!”他声音嘶哑,几乎是带着哭声。
云梓宸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脑际,一时又抓不住,顿时便有些烦躁,盯着阿华,冷声道:“起来说话!”
阿华不敢起来,只是拼命把头往地上磕,咚咚的响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刺耳,不过一会儿,地面的青砖上便有了暗红的血印子。
“好了!”云梓宸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盛。
阿华这才抬起头来,哆嗦着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云梓宸听了只觉得脑子里轰隆隆直响,平时那么冷静自持的人,此刻竟然怒火中烧,当胸一脚将阿华踹翻在地,怒道:“蠢货!我把小姐交给你的时候怎么说的?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该死的,你居然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阿华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若是依着云梓宸以往的脾气,一枪崩了他都算是轻的!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依旧跪着,哑着声音说道:“闵州的各大势力标下都是知道的,只怕是过江龙!”
“过江龙?”云梓宸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心里一遍一遍强迫自己冷静,偏偏从小就是这样,只要遇着谣谣的事,他就无法冷静。越是想要冷静心里就越是烦躁,忍不住一脚踹在书房里一只插满了画卷的大鱼缸上。哐当一声巨响,鱼缸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书画卷轴散落了一地。
这只鱼缸说起来也算是个古董,是前朝中期官窑粉彩的,上面绘着鱼戏莲叶图。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上房,不过阿华为了将功补过,动作倒也是快,迅速让人召集了跟着云梓宸的几个警卫、幕僚开会。云太太到的时候他们正要往前面去,毕竟后院女眷多,入了夜外男出入很不方便。
云太太叫住云梓宸:“怎么回事?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父亲还病着呢!”
云梓宸急得火烧眉毛,哪里有功夫去应付母亲的盘问,只说:“妈,这事儿交给我!您先别管了,快回去休息!”他说着话,脚下不停。
云太太看见他心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衍川出了什么事,叮嘱道:“你公务上的事,妈自然也不会管的,不过这么晚了,也要注意身体啊!”
云梓宸心不在焉,随口答应了一声:“您快回去吧,爸还需要照顾,我先出去了。”
云太太答应了一声,看着儿子大步往前院去,他旁边还跟着个人。云太太这个时候才看见了阿华,心里还在奇怪,最近阿华不都是跟着谣谣吗?怎么这会儿在这里?
正往回走,就听见身后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太太,太太……”是谣谣的丫鬟素雪。
云太太不禁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你不伺候小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啊?”素雪突然有些怔愣,“我来接小姐回去!”素雪也听说了傍晚老爷突然病倒的事情,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应该刚好是小姐过来的时候,她估摸着小姐需要留在这里侍疾,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才过来接云梓谣。
云太太听见了这话,心头猛然突突的跳,她下意识地抓住素雪:“你说什么?”
素雪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但是太太问,本能地便又说了一遍。
云太太只觉得胸口闷得紧,几乎一口气就要透不过来了,她紧紧抓住了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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