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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他的干系,与我们无关。”

另一个叫陆仁的道:“这附近没池塘,他自己水囊空了,少不得要跟我们要。”

沈拓盘腿在树荫坐着,将刀横放膝间,笑:“你倒是小器,一口水都要聒噪。”

陆仁急道:“我却不是可惜水,我只……只……”只了半天才道,“他一来就拿狗眼看人,都是当差的,虽说他是州府的,我们是县衙的,就比他矮三分了?又疑心我们办差不利,故意与他作对。”

“他明面不满,总比明里笑着敬着,暗里戳刀子强。”沈拓倒喜欢这种喜怒摆在脸上的。

阿甲蹲那,瞪着眼:“都头这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陆仁也点头:“都头识字,就是比我们这些笔都不会捏的强。”

沈拓摇头:“闭嘴,这天耗精气,少些闲话。”

一会儿,宜州公差过来,道:“都头可还有水,我这水囊却是空了。”

阿甲听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暗暗撇了下嘴。

沈拓拿自己水囊扔给他,道:“再赶些路,就有一家茶寮,用点吃食,他们晚间不营生,我们借来歇一宿,明日再走。”

“好好。”宜州公差连忙点头,道,“不是我说,这天热,实不好急赶。早年我见人,热天缺水,一头栽倒送了命。”

陆仁插嘴道:“李公差,这天白天是不好赶路,晚间却凉爽,要依了我们,趁了夜色走道更好些。”

“诶,我们又不是地里的黄牛,倒是十二个时辰在土里犁着?又不是铜筋铁骨。”宜州公差微睐着眼,摇摇头,“这些再是杀头的罪犯,我们却不是送他上路的人,这一气没上来,死了。算你的?你也担待不起啊。”

陆仁微恼,要发火,沈拓一伸手,挡了:“够了,我们一同办差,倒做口舌争斗?这六个贼怕不是在肚里笑话我们。”

宜州公差笑:“到底是都头,见识强些。”将喝了一大半的水囊还给沈拓,舔舔嘴唇,后知后觉,“都头的水竟不一样,清凉解渴些。”

“放了些银丹草。”沈拓哪会细说。

阿甲和陆仁等人知道内情,在那挤眉弄眼,笑容猥琐。

泥道曲折,两侧又是树林,桃溪不过一县,城墙低矮,这会早瞧不见了。

只是回首却知:那里有一城,城中有一小院,院中有一佳人,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沈拓的目光带着缱绻的留念,他也奇怪,才离桃溪没多久,倒念起桃溪的好来。

歇了会脚,大伙儿有了精神头,宜州公差也不叫唤了,又赶了近一个时辰的道,才见前面一家茶寮。

茅檐低小,两三张破桌,一边垒了个土灶烧着滚水,卖茶水,也卖面片汤,一对中年夫妻在那擦桌抹凳。见着他们一行人,表情都有点惴惴。

“店家沏六碗茶,再下十二碗的面片汤,其中六碗不要放盐。”沈拓将贼犯一窝儿绑在茶寮外的拴马柱上,在就近的桌边坐下吩咐道。

“好勒,差爷稍等。”店主一甩汗巾,一手拿了一撂茶碗,一手提了大茶壶,倒茶时溜了六个贼犯一眼,见他们形容凄惨,连忙移开,低声问道,“差爷,这些人犯了什么事?”

不待沈拓回答,宜州公差道:“有你什么事?”

吓得店主一缩脖子不再多舌,沈拓又将水囊交给他,道:“劳烦店家再为我们装些滚水。”店主见他不像另一个这般恶声恶气,又看架式,倒像领头,弯腰称是。一并将他们的水囊都收了去灶台那装水,待装到宜州公差的那只水囊,左右见没人注意,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里面。

店家娘子在那做面片汤,睃眼见丈夫在那吐唾沫,吓得往他身边站站,帮着挡视线。

沈拓让店家将六碗没加盐的面片汤给贼犯送上去,问了价后正待付钱,店家娘子连连摇手,道:“天差办差辛苦,只当孝敬天差的,也不值个几个钱。”

“你们小本营生,我们也不是劫道,岂能白吃你们。”沈拓哪肯,温声道,“晚上还要借你们茶寮歇一宿,你们归家时将门锁了,我们只借你们桌子略躺躺。”

店家接了一串铜钱,见富余很多,堆起一脸的笑意:“差爷你们随意,你们随意。小的念佛保佑差爷差事顺当。”他家娘子见他接了钱,略横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谢你吉言。”

阿甲等人知道沈拓是不爱占这些便宜的,只宜州公差不以为然,在那歪鼻舔唇。

沈拓哪会将他放在心上,拿回自己的水囊,又放了些银丹草进去,塞好木塞,挂回腰间。本想问宜州公差宜州的特产土仪,看他这模样,也只作罢,待到了宜州在另行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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