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铭悠转醒的时候,已至晌午。
骤雪初霁,日光白得刺眼,她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只觉双膝一阵刺痛传来,低头一看,膝盖处已红肿得像吹了气似的。
丫鬟们小心翼翼上着药,一面哭一面劝:“小姐,您再这样下去,两条腿怕是要废了,奴婢求您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此时,下人来报,驸马求见。
想必他一出宫便心心念念着要来看长姐,可宫铭悠神情木然,冷冷回了句:“不见。”
府衙前厅早早便装扮一新,宫如海虽一夜未眠,依旧精神矍铄。
与新人一番客套行礼后,宫恒奕听到了长姐抱病的消息,十分焦急。
“我去看她!”
可下人支支吾吾,“大小姐说……说,驸马爷新婚,探病不吉利,等身子爽利了,亲自去您府上拜见。”
宫恒奕怔愣住了,一种陌生感觉油然而生,他觉得长姐与自己突然之间就隔得远了。蓦地一下心被狠狠揪住,怎么也舒展不平了。
……
……
梦璃窝在萧如白怀里,滔滔不绝讲述着公主大婚的盛况,手舞足蹈,眼冒星光,那架势似乎能说上一天一夜。
“想要吗?”
“嗯!”梦璃点头,那样的婚礼,没有人会拒绝吧,可萧如白却倾过身来吻住她,手也在罗裙上不老实了。
“慕之!”梦璃有些恼:“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
“我……”
梦璃噘了嘴,难掩失望,那小表情一下子就把萧如白的心揪起来了,赶紧抓起她的小手一边啃嘬一遍哄着。
“等我们大婚的时候,我给你摘星星、摘月亮,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都依你……”
“不要!”小丫头恼他一眼,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萧如白勾了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桃红的唇:“长得好看的小仙子,都这么难哄的吗?”
“特~别难。”小丫头张牙舞爪朝他狠了一个,小鼻子皱着,俏皮又可爱。
男人被他撩得眸光深邃,全神盯住了她,恨不得立刻将其拆吃入腹,广袖一挥,一道屏障应声而起……
“那这样呢……这样能不能哄好……”
“嗯……”
“乖,别动……”
……
……
珠帘后面长久的沉默,令宫恒奕不安地望向朝云阳,“表哥,姨母她……”
“母亲?”
朝云阳轻唤一声,引出了帘后细细的啜泣,那声音病弱又暗含一丝激动,压抑着又藏不住欣喜。
“是恒儿吗……”
残破的嗓音划得人耳膜难受,宫恒奕赶紧探了探身子应道:“姨母,我是宫恒奕。”
“没想到……还有相见的一日,只是我这幅样子……”
“姨母勿忧,如今我能见到姨母和表哥,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后我一定同表哥一起为您尽孝,请您一定保重身体,这也是……对娘亲的宽慰了……”
宫恒奕侧耳恭听,珠帘后轻微的窸窣声后,渐渐没了动静,“姨母?姨母……”
朝云阳摇头,“当年姨娘将冬、春姐妹俩托付给母亲,拼了性命才助我们逃出来。虽说保住了性命,但母亲容貌尽毁,失去了双腿,这些年来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如今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回冬、春妹妹……”
宫恒奕的心咯噔一下,不忍将真相说出来,小春已死,小冬下落不明,还有这对姐妹所经历过的非人的待遇……
他说不出口。
“表哥,冬、春妹妹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团聚,姨母的病一定能好的……”
朝云阳有些发愣,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扛下所有苦难。而现在,突然有一个亲人在耳边轻声安慰,告诉你一切都会好,这个七尺汉子竟然有些鼻酸眼涩。
“宫恒奕!你快点,今天约了梦璃他们去灯会!”
陆子令扯着嗓子在外面高喊,整个将军府都盘旋着她高昂的声音,已为人妇的她虽然换回了女装,可并没有收敛以前的脾气,喊了几声见没有回应,直接进去拿人了。
京都正月十五。
元宵灯会赶上公主大婚天下大赦,整个京的长街都耀如白昼,游人如织。
七彩的灯笼挂起,蜿蜒数十里,小贩卖力兜售,行人熙熙攘攘,人间烟火,热闹非凡。
“喂——梦璃!我们在这!”虽然陆子令卖力喊着,但街市喧嚣,两波儿人费了好大劲儿才聚在一起。
“人太多了,太挤了!”
正说着,只见得一波人流拥嚷着朝一个方向而去。
“快快快!无名先生的话本子又出新章集了,去晚了就没了……”
“主子……我也想去!”
不等梦璃发话,小灰转身就想跟过去,泫珂拉了一把,也只拉过来一只荷包。
这个荷包她认得,是她教小灰绣的,针脚稚嫩,口子也封不牢,这么一扯,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小冬!”宫恒奕眼尖惊呼一声:“是小冬的坠子!”
“这是怎么回事?”梦璃赶紧确认了坠子,威风的猞猁团着一个“中”字,确实跟小春的那枚极为相似。
“小灰,你这坠子哪里来的?”
小灰天真地眨着眼睛,回忆片刻:“云梦楼。”
“你……你去过云梦楼?!”
“嗯。”小灰点头,“那时候我还是没有修成人形,有一回不小心去了柴房,碰见个男人在藏东西,他将我打伤就走了。我见上面猛兽雕刻得栩栩如生,就想着捡回去吓唬猫妖的。”
“我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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