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棠陷入了沉思,手上的动作僵住,眼神呆滞,殷灵玥知道,莫棠这是在自责,这个向来随性洒脱的男人,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泰然处之,镇定自若,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事能让他失态,也只有他最疼爱的弟弟莫渊。
殷灵玥不得不承认,莫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他是真正的疼爱莫渊,但是他还没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爱。
空气里流淌着尴尬的气氛,莫棠不说话,大殿里没人敢发出声音,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尽可能降到最低,莫棠周围的侍女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如同雕塑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殷灵玥快要睡着的时候,莫棠终于发话了。
“知道本座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又不是宫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宫主心里想什么?”
殷灵玥的答话,莫棠并不意外,“小渊的眼睛,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治好?”
“如果是别人,我会说七八成,但如果是小渊,我会说十成,因为我答应过他,一定会让他亲眼看到这个世界。”
“你对自己这么有把握?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了吧,如果你做不到,你的下场就会和之前的那些庸医一样,成为我这桃花林中的花肥。”
“我知道,但是我可以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做不到,就算你跟小渊关系很好,依然要受到惩罚。”
“这就不劳烦宫主费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殷灵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明说,“不过,我希望宫主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莫棠的表情有些玩味,显然没想到小丫头会提出什么要求。
“待我治好小渊的眼睛,我希望宫主可以放我离开鸣渊谷。”
“就这个要求?好,本座答应你。不过,关于你在鸣渊谷的事,只能是个秘密。本座也希望你发誓离开鸣渊谷后,不得对外人以及半点有关鸣渊谷的事,若违此诺,本座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你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一言为定,殷灵玥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却也是个重诺之人。”
莫棠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桌上的酒盏,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凑到唇边品了一口,动作优雅高贵,语气却是慵懒的。
他看了看左边半跪着的侍女,道:“听画,给殷姑娘也盛一杯酒吧。”
听画站起身来,橙色的罗裙飞舞,素白的手执起酒壶,往酒盏里倾倒些许,然后扭着腰直将酒递到了殷灵玥手中。
莫棠一脸享受的嗅着杯中的酒香,道:“殷姑娘品尝一下,这是我亲手酿制的桃花酒,名为醉生,人们寻求的一醉解千愁,便是醉生,有的时候,难得糊涂,便是最大的幸事。”
殷灵玥尝了一口,就被酒的浓烈刺激得五官扭曲,眉头紧蹙,这样浓烈、醇厚的酒,如此的辛辣,莫棠如何能喝得这样的悠然自得?
“关于小渊,你知道多少?”莫棠突然这样问道。
殷灵玥虽然不明白莫棠的意图,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小渊是个单纯善良、天真烂漫的人,他纯净如水,温顺如风,又体贴入微,让人想不喜欢他都难!”
莫棠点头表示赞同,“是的,那孩子就是单纯如白纸,别人对他稍微还一点,他便会对别人死心塌地的好,他这样软的性子,总有一天是会受伤的。”
谈到莫渊,莫棠真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或多或少的受点伤,大树也是在经历了各种风吹雨打,这才挺拔坚毅的,雏鹰也是经历了狂风骤雨的试炼,这才雄霸天空的,不是吗?”
“呵呵,有意思。”
“所以说,小渊总有一天会挣脱你的束缚,去到外面的的世界,你为他亲手打造的铜墙铁壁,可以助他暂时幸福安康,却终究困不住他远行的翅膀。如今对他的过度保护,也许会成为日后插进他胸口最锋利的剑,你对他,束缚的太多了。”
殷灵玥已然忘记了对莫棠的畏惧,说得大胆而又直白,若是莫棠一个不悦,她肯定会受到惩罚,可是事关莫渊,她不能不说。
莫棠再度陷入了沉思,殷灵玥说得这些话他其实都懂,但是于他而言却是难如登天。
莫渊,他的弟弟,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骨肉血亲,出生时便目不能视,三岁时就随他颠沛流离。莫渊从小到大就没有过过什么安稳的日子,到了如今,权势财力,他莫棠都拥有了,他想要竭尽自己所能去给莫渊最好的,但是他连莫渊需要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自小就乖巧得令人心疼的孩子,什么也不索求,什么也不抱怨,莫棠只想要穷尽毕生护他安康,但是却又给莫渊编织了一个牢笼,以爱的名义将他囚禁。
他是不是,应该试着放手,让他自己去面对生活?
“宫主,殷灵玥有一事相求。”
殷灵玥大着胆子打断了莫棠的沉思,她已经完全不害怕莫棠了,不知是为什么,殷灵玥觉得莫棠这个人与江湖上传言的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想去甚远,他虽然狂傲邪魅,但不像是十恶不赦。
莫棠看着殷灵玥,问:“什么事?”
殷灵玥向前走了几步,在离莫棠不远处停下,然后无比严肃的说:“宫主,我希望在我为小渊医治眼睛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你可以给我们足够的自由,你可以派人保护他,但是不能束缚他。”
莫棠眉梢一挑,等着殷灵玥解释。
“你知道的,一个人的身体的好坏,或多或少的会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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