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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世那个好色风流的毛病,贾瑚心里头转的第一个念头就很有些龌龊,再一想,贾琏如今才六岁,那丫头瞧着也就十岁多点,这两人再如何不成体统也闹不出那等事,就转而四处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怕那丫头趁自己不在,哄了贾琏把贵重物件赏她。

瞧着瞧着,贾瑚的脸色猛的一变,死死盯着贾琏书桌上的镇纸看了半晌,再开口时,神色已经阴沉的吓人。

“母亲留下的那个玉兔镇纸呢?前儿晚上你不是说瞧着那兔子白胖可爱,特意讨来摆上,还说什么瞧着那镇纸,书都背的快些,怎么今儿就换了?”

贾瑚说的,是周氏的陪嫁之一,本身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却是周氏的三个兄长,周泽、周鸿并早亡的周涵在周氏及笄时合力为她雕琢的及笄礼,周氏这么多年一直爱若珍宝,贾瑚求了几次,周氏都另拿了名贵摆件儿给他。

直到贾瑚与小周氏定亲,周氏才珍而重之的将镇纸给了他,叮嘱他日后定要刻苦上进,善待表妹。

如果不是贾琏最近身子骨儿一直时好时坏,又乖巧懂事的很,贾瑚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把母亲宝贝了一辈子的镇纸借给贾琏摆几天。

两日不到,就出了事故。

愤怒至极人自然就平静了。贾瑚来回打量了憋得脸通红的贾琏和惨白着一张俏脸的小丫头片刻,对贾琏轻轻点了点头。

“究竟怎么回事,琏儿你来说。”

口气淡淡的,贾琏却生生打了个冷战。

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长兄,贾琏嗫喏了半晌,又见那个闯下大祸的丫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几乎咬碎了一口乳牙才勉强振作着开了口:“是我,我不小心把母亲留下的镇纸跌坏了。”

贾琏一面说一面还挥了下手臂,仿佛这样便能让人信服了似的。

贾瑚原本还有几分犹豫,这一下真是怒极反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田直冲眉心,眼前一阵发黑,右手反复几次抬起落下,终究还是没把那一巴掌甩在贾琏脸上。

“好,贾琏你好得很!”用尽身力气狠狠一拳打在炕桌上,贾瑚不顾指骨的疼痛一把揪住了贾琏的右手:“你来告诉我,你指腹上沾的是什么?你来告诉母亲,你没有替损毁了她心爱之物的贱婢遮掩,你今儿把这话正大光明说出来,也好叫我瞑目。”

贾琏何曾见过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兄长如此模样,一时不免吓傻了,醒过神来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沾了点鲜红的口脂在手指上,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只下了死力气抱住贾瑚的手臂,生怕哥哥就此拂袖而去。

贾瑚根本动也不动,一双点漆似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贾琏的方向,眼中却空空如也。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定是这丫头乖巧对你脾性,你乐意与她玩耍给她体面,今儿你与她在书桌前玩闹,她要拿那镇纸看,你便允了,怎料命中有此一劫,这丫头竟把镇纸失手跌在地上,你怕她大叫大嚷引了人来,就拿手捂着她的嘴。然后这丫头苦苦哀求,梨花带雨,你瞧她可怜,便想把事儿担了,好留她继续伺候。你还想着,不过一个物件儿,总抵不过活生生的人。”

贾瑚的声音极低,如果不是贾琏死死挂在他身上,根本就听不清楚他都说了些什么。

贾琏见贾瑚猜中了他心中所想,又愧又悔,想起舅舅表哥,更添一层惧怕,哭也不敢哭,嚷又没胆子嚷,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一不小心,竟憋得咳嗽起来。

若是以往,贾瑚早该着急的抢上前给贾琏顺气抚背,这会子却看都不看他。

“不分轻重,不明是非,除了女色,又能见着什么?你怕我处置了她,倒是怜香惜玉的很。我只有一问,琏二爷倒是把我们那可怜的母亲搁到哪儿了?物件儿跟物件儿,是一样的吗?”

一根一根掰开贾琏的手指,贾瑚缓步踱到已经跪伏于地不住磕头求饶的丫头面前。

“你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儿吧?想来娘老子没少教导你,知道年纪小的时候跟爷们有了点儿情分,以后就是正头奶奶来了,也有你一席之地。小小年纪就懂得抹口脂添颜色,大了想必了不得,只是我们庙小,容不得这等大佛。”

说着,贾瑚一脚把那痛哭流涕的丫头踹倒在地,大声叫道:“牛嬷嬷!进来把这打坏了母亲遗物的丫头堵上嘴拉出去,直接叫人牙子来领出去!”

那丫头原本以为贾瑚至多也就把她送回荣国府,此时听着贾瑚直接就要发卖了她,唬得魂飞魄散,没命的磕头求饶。

牛嬷嬷一听见里头兄弟两个起了争执,就支开了别的下人只身守在门外,等听清了贾瑚的吩咐也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打帘子进屋相劝:“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处置丫头,回了舅太太也好,拉回荣府处置也好,怎么大爷就自己动了气?”

贾瑚知道牛嬷嬷在外头根本不知道贾琏究竟做了什么,也不想说破,摇了摇头叹道:“荣府出来的丫头,就不劳烦舅母费神了,至于那边儿,连个正经当家太太都没有,不必知会了。一个奴才,咱们自己处置了就罢了,谁要是闹,只管来找我。”

牛嬷嬷亲眼见着贾瑚从一个憨痴幼童长到如今,晓得他虽然面上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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