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寄云面上的笑容凝固,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赵衡这句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化为一柄利剑,直直地穿透了她的心脏,将她整个人撕裂开,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她僵在原地,双目有些晕眩,不由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才与自己恩爱了几日,就要纳新人了吗?
虽然知道陛下身为帝王,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一人,可真当这一刻来临,她心中还是疼痛难忍,根本无法接受。
陛下他为何要在今日告诉自己?
她才得知自己怀有身孕,正是喜悦之时,为何要将这桩令人伤心的事情告诉自己,这未免太过残忍。
“姑娘。”身后的阿碧扶住她,担忧地唤了一声。
苏寄云乍闻此事,心中被难过痛苦包围,根本没有听见她再说什么。
直到赵衡开口,她的神志才被唤醒。
“你不高兴?”
苏寄云心中苦涩,她怎么会高兴,天底下没有女人在得知自己的夫君要纳美后还会高兴。
可她不能说实话,否则陛下定会失望,认为她也是姜莹那般无理取闹的人。
苏寄云咬了咬唇,推开阿碧的手站稳,摇了摇头道:“妾身只是没站稳。”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抬眸看着赵衡的,一双美眸里是藏不住的委屈难过,眼睫轻颤,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挂在瓷白的面庞上,姿态柔弱秀美,期盼他能说几句软和的的话,安慰自己。
但赵衡望见她这幅情态,只是皱了皱眉,又继续说道:“你既然有孕在身,又身体柔弱,那便安心在承香殿养胎,不必常来两仪殿。”
苏寄云怔了怔,脸上血色彻底尽失,“陛下是觉得妾身烦了吗?”
赵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两仪殿是朕处理政务之处。”
这便是间接承认的意思,苏寄云面上落下两行清泪,神情幽怨哀愁,“是因为姜家妹妹?”
赵衡凝视着她,慢慢地点头。
“姜家满门忠烈,姜夫人开口,朕不会拒绝。”
正是这句话,令苏寄云又重拾信心。
她睁大眼眸,“……是姜夫人的意思?”
“你且安心养胎,朕很是期待这个孩子。”赵衡顿了顿,答非所问。
仅这一句话,便让苏寄云鼻头一酸,差点又落泪,“妾身知道了。”
只要知道陛下他还是关心自己的,纳姜氏的妹妹并非他所愿就足够了。
赵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让徐缺把带来的首饰珍宝一一端到她面前,留下一句好好养胎,便转身离开了。
………………
“姑娘,陛下还是很喜欢小皇子的,纳那姜氏是念在姜家的恩情上。”阿碧上前扶住苏寄云,出言安慰道。
苏寄云望着赵衡离开的方向,出神道:“是啊,当初姜莹便是携恩挟报的,如今她的孪生妹妹也是这样,不怪陛下……”
“如此一来,您更不必担忧,陛下当初就不喜姜氏,如今这个定然也不会喜欢。”阿碧语带不屑。
“话虽如此,我仍是担心……”陛下性情太过冷淡,虽然承香殿里的珍宝如流水般往进送,可她总是心有不安。
“您若是担心,那便想法子不让姜氏的妹妹入宫。”
“若是陛下知道……”
“陛下不会怪罪,陛下方才的态度很明显,他对此也十分困扰。”
苏寄云回想起赵衡方才的话,心安了许多,但她仍有些犹豫,“我如今未有名份,插手后宫的事情,不合规矩。”
她当皇后时便无权插手后宫,现在虽说有幸得陛下喜爱,可依旧无权插手嫔妃入宫的事,更何况连陛下都不好拂姜夫人的面子,她有何本事阻挠姜氏的妹妹?
“您名份迟迟未定,恐怕是朝堂上那帮老古板的缘故,晋王殿下曾游说朝臣们一起上奏重新册封您为后,但陆国公和陈家都极力反对,陛下应是在和他们周旋,否则您现在也不会还没有位份。”
阿碧低声道:“毕竟朝臣们可以干涉立后,却不会干涉陛下纳妃妾。”
前日那些嫔妃们的闲言也曾让她担忧,可只要想明白其中关节,她便明白姑娘的名份迟迟未定,反而是件好事。
没错,否则无法解释陛下此举的理由。
她是陛下千里迢迢去建州带回来,又唯一伺候过陛下,怀了陛下骨肉的女人,陛下只是性情冷淡了些,心还是属于自己的。
苏寄云心里安慰了许多,她的眼睫颤了颤,轻声问道:“阿碧,你说我该怎么办?”
阿碧看了眼静静站在一旁的宫人们,没有说话,在她的手心写下一个字。
苏寄云的眼眸睁大了几分,她回头看着阿碧,面露踌躇之色,“我当初未帮他求情,他如今受困于府中,还会帮我吗?”
阿碧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会的。”
晋王与姑娘青梅竹马,又恋慕姑娘极深,不会拒绝此事。
次日早朝结束,朝臣们陆续离开去前朝当值,赵衡身边的内侍专程叫住陈棠,陈棠猜到是为了姜闻音的事,于是便叹了一口气,去了后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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