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暗的墙角滋长着厚厚的青苔,多年的青砖早已发黑,殿内烛火摇晃。
“殿下,事情已经妥当。”黑暗处响起一个没有起伏语气的声音。
少年一动不动坐在年代久远的椅子上,冰冷的眸子盯着外面,木桌上还压着一张丹方,外面风吹进来,丹方一角飘了起来。
一只如玉似的手伸过来,将丹方捏在手心,用力揉成一团,扔至角落。
傅南歧微微抬起眼皮,薄唇溢出一声冷笑,“果然不该对她抱有期待。”
完不成任务,便不敢来了?
还是已经够了?利用完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暗处的人影犹疑着,低声道:“那丫头昨晚似乎高烧难退,就连国师塔的轻风都偷偷进宫来看她。”
傅南歧一怔,食指微曲,冷冷道:“不用你管的事情少废话。”
暗处的人顿了一下,道:“是。”
“盯牢昭贵妃。”傅南歧望向外面看不见一点星光的夜空,眸光暗沉,“一步一步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要她,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那人垂首,低声道:“定以白氏之血,祭娘娘在天之灵!”
……
这一夜,无法安眠的大有人在。
昭华殿。
一等宫女芳年端着滋补的燕窝走进明亮华丽的寝宫,看到依旧风华正茂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她走过去,柔声道:“娘娘,用些燕窝吧。用完早日歇息,殿下明日还要来给您请安呢。”
昭贵妃摇了摇头,看着镜子中的女子,一双柳叶眼半含秋水,肤如凝脂,顺滑无比。这张姣好面容向来人人惊叹艳羡,如今却布满愁色。
芳年替她取下金簪发钗,瞬间如瀑般的墨发倾泻而下柔顺地垂在腰间。
昭贵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一笑,依旧风华不减。
可是……皇上却留宿在了不远处那个贱婢宫中!
“砰!”上好的胭脂盒被昭贵妃挥落在地,那双柳叶眼中满是阴鸷,“本宫的东西,她也敢动!”
真是……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
芳年捧着她的微微发红的玉手,心疼地吹气,“娘娘莫要为了那胆大包天的叛徒伤了自己的身体,三皇子明日看见不得难过呀。”
“你也听见了,昨日皇上是怎么说的。芳华,芳华……与我一起便正好应了这昭华殿名……”昭贵妃反手握住芳年的手,眼中泪光闪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狠厉,“她也配?!”
芳年心疼从小跟着的主子,一想到皇上此刻就睡在不远处新封的华贵人宫中,便咬牙切齿道:“都是奴婢不好,这十多年相处下来,奴婢竟不知她觊觎着您的夫婿……真是胆大包天!”
皇帝怎么能是贵妃的夫婿?
可昭贵妃却没有反驳呵斥芳年。
在她心里,皇上本就于她两情相悦,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那个贱婢……如今还住在她的昭华殿内,与皇上颠鸾倒凤……
没想到她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一想到那贱婢惺惺作态的模样,真真是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