漯水东,直道旁。
一处野松林外。
艳阳高照的天,不成想说变就变。
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李轩才手忙脚乱的取蓑衣。
只是三匹健马,不太听话。
“唏灰灰。”
驮着雨具的大黑马,或许是被雨浇的烦躁,打了个响鼻,对身前牵缰的李轩毫不理会,闷头就朝路旁的野松林钻。
“诶诶诶,回来回来。”
李轩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边朝身前的黑马嚷嚷,边双手大力拉缰,身子倾斜恨不得四十五度,拔河一样阻止大黑马把他拉走,“老三,听话,雨不入林,老天爷劈死你啊。”
“俺们都是入林避雨的。”
简承与范鲤二小共乘一骑,三黑中的老大是匹母马,反而最乖。
马后的范鲤双手举着个大斗笠,霸王举鼎一样为简承和自己挡雨,听到李轩的劝马之言,好奇的发问,“小仙儿哥哥,入林避雨会被雷劈么?”
“呃?”
被反问了一句,李轩才一愣,手上的缰绳松了松,挠了挠脑门,应道,“我也忘了从哪听来的了,不一定对,不会被雷劈么?那咱就入林躲下雨。”
说着,又抱怨道,“怎么没伞哪,这斗笠蓑衣的,死沉死沉,下雨都来不及穿。”
“伞谁用的起呀。”
李轩没学会骑马,倒是简承一个小家伙,不知为何轻轻带了下缰绳,身下大马就仿佛知道了他心意,“咯噔咯噔”温顺的朝林内走。
母马大黑与调皮的三黑和李轩错身而过的时候,还扭了下头,看了眼僵持的一人一马。
李轩马上把手里攥着的三黑缰绳松开了,他感觉大黑那个不屑的眼神是冲他的。
“咯噔咯噔。”
三黑一脱离束缚,闷头就是一溜小跑,很快蹿进了树林,在一株树茂根深的大树下,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唉,畜生。”
李轩长叹一声,居然被母马鄙视了,生气的一溜小跑追上大黑,躲到树下,缩头冲马上的范鲤嚷嚷,“给我遮着点。”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一层层伸出的横枝树叶上,“噼噼啪啪”的一阵脆响。
头上是雨打芭蕉的动静,树下却很少有雨落下,偶尔落下的都是大滴,李轩就中了一滴,脑门被砸的生疼。
“不解蓑衣么?”范鲤把大斗笠横过来点的同时,疑惑的问。
“解什么解,我又不会穿,懒得解。”
李轩倾身躲在大斗笠下,理直气壮道,“这雨不大,你看天还亮着呢,证明雨云不厚,八成一会儿就停了,咱何必折腾?是吧?”
“你可真够懒的。”范鲤性格跳脱,直言直语。
马前坐着的简承淳朴,只是吐了吐舌头。
“我是不想平白消耗热量,一天两顿,经常把我从梦中饿醒。”
李轩缩着脖子,跺了跺脚,感觉一下雨,气温骤降了不少,“倒是你们跟着我,太幸福了。从现在起,我宣布,一天三顿,晚上饿了,可以考虑再加顿夜宵。箱笼里我多装了不少饼子鱼露虾酱,可好吃了。”
说着,抬头问马上的范鲤,“我把你送回家,投靠你爹你娘,我给你的待遇,你娘也会照此办理吧?”
“一天三顿么?”范鲤撑着斗笠,小脸愣了下。
“对呀,三顿不见得比两顿吃的粮食多呀。”
李轩信誓旦旦道,“要是每顿多点肉,多点菜,我吃的粮食还能更少。”
“投靠家父便是,为何还要投靠我娘?”范鲤想不通。
“你不说你娘姓卢,出自范阳卢氏么?”
李轩一副你这都不明白的样子,“你小仙哥哥我才高八斗,为人又是八斗,这十六斗的饭量,不是大户人家养的活么?”
“可我家是我爹做主啊。”范鲤小脸发懵,想不通十六斗的饭量是怎么算出来的。
“你爹是干嘛的?”
“读书人。”
“进士?”
“进士是什么?”
“嗨,你就说你爹是不是官吧!”
“不是。”
“啊?”
李轩啊了一声,伸手上下点着摇头晃脑的范鲤,瞠目气道:“好你个熊孩子,浪费了我个捞人指标,知道不?你娘堂堂范阳卢氏宗主嫡女,你爹啥也不是,嫁他干嘛?”
“不许说我爹坏话。”范鲤嘟着嘴,生气。
“我说的不对嘛?”李轩更生气,捞了个赔钱货。
“我爹茂才异呀。”
范鲤晃着小腿,得意洋洋,“我娘就是被我爹的才华倾倒,才非君不嫁,你连字儿都不认识,跟你解释不清啦。”
“嘿,我草。”
李轩生气的一瞪眼,对范鲤气势汹汹道,“我不是不识字,汉字我咋可能不认识?我就是不认识汉朝的字,歪七八扭,比划多了那么多…唉,算了,跟你个熊孩子解释不清。”
被人当文盲,除了颓然的叹口气,实在是别无他法,自怨自艾的哽咽了一下,才追问范鲤,“茂才衣啥意思?官大?兵雄?钱多?田广?不会就是会读书吧?那甭说报答我十六斗的长期饭票了,你爹能养活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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