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啷”一声拔刀出鞘的金属摩擦声。
走在队列最前方的一个亭长闻鼓变而立时拔刀,环首刀一举,大吼一声:“突阵,诸君随我向前。”
“有我无敌!”并行中的里长同时拔刀前指。
“杀!”
伴随着隆隆的鼓响,一阵山哭海啸般的狂呼,一百二十余杆木棍戈矛,麦倒般纷纷伏低,变为双手平端。
六排乡兵同声大吼,紧步端矛而上,喊杀冲锋。
“轰隆隆”一阵马蹄声。
冲锋队形散开的当口,前方左右斜刺里突然杀出二十余骑,提缰纵马掠阵而过的同时,纷纷摘弓朝端着矛冲锋的步兵奔射。
“唉呦。”
“嗯。”
“呜啊。”
一阵惨呼闷哼。
箭矢无头,多是胶泥烤干后的钝头,可弓箭克枪兵,一轮轮抵近射击的箭雨,还是把无防护遮拦的枪兵射的闷哼连连,几个被一箭射中面门的倒霉蛋,更是眼前一黑就摔个四仰八叉。
“咣咣咣”一阵锣响。
“退,各什伍聚拢而退,不要分散。”
“握好兵器,不要丢弃。”
“被追上了手里枪无半杆,只能任贼宰杀。”
“矛戈再重,没有命重,拿好你的命。”
闻金鸣,各亭里长,什伍长一边顶着箭雨率己队后撤,一边按《军官操守》规定的阵前后撤准则,大声提醒疾退中的袍泽不要丢弃武器。
有被射蒙了的扔了棍矛,就会被同伍同什的袍泽与什伍长捡起,再一边大骂扔枪的弟兄,一边把棍矛塞回丢矛者手中。
有脾气不好的里什伍长,甚至发现有丢矛的,提脚就踹,伸手就打。
一百二十余枪兵最后退回了一百挂零,十几个倒霉蛋被骑兵用抛勾绳索,套马杆捆翻在了当场,同什伍欲救,皆被场边挥舞令旗的监军阻止。
几个不服令的乡兵,同被当场捆翻,先是狂抽一顿,继而一个个乌眉灶眼的被马拉着走。
“这是才练三天的兵?”
食堂东侧一个露天小棚下,白烟袅袅,头上挂的两个木桶热水在浇,热水淋浴下的苏双与张世平,则无心沐浴,皆是不停勾头朝校场方向看,眼神直勾勾的,满脸不可思议。
校场上不单有正在练队列队形的张飞一处,还有南面在关羽号令下,提着板凳满场乱窜的一伍伍一排排新应征的乡民,玩竹马一样屁股贴板凳,前前后后拱来拱去,带起片片尘沙。
北侧一处沙坑空地,则更是热闹,一圈小彩旗中,百十来个乡兵与一众乡民围成一圈,正在看圈内身穿竹木具足,手持棍棒的乡兵比武。
圈内外侧,李轩正手持一古怪喇叭状事物遮嘴,绕场前后游走,时不时传出几声大吼,周围立时就是一阵阵叫好声,气氛热烈。
校场上略是怪异,近似玩闹的场面,没惹来苏双与张世平的嘲讽,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三天就能练至如此?”
“六个时辰,上午一时辰,晌饭后一时辰。”
正领着三个提热水的乡民,帮苏双与张世平添热水的刘备,闻声用肘抹了把额头浮着的水汽,冲二人和煦的笑道,“今天是第七个时辰,不少乡兵是今早新来的,正在二妹那里练板凳的就是。记熟了左右前后,明日就可入列,习队列,认金鼓旗号了。”
“老天,这还得了?”
苏双闻声一脸惊骇,粗萝卜手一指沙坑方向,“那些比武的义勇又是在做甚?”
“放松。”
刘备呵呵一笑,“小弟言我等无营盘,不惧什么营啸,劳逸结合更好些。乡民皆是想来来,想不来就不来,万一绷的太紧了,第二天不来了,岂不第一天白练了?”
“先不洗了,看的手热。”
“嘭”的一声,苏双伸手拽了下挂桶下的细绳,把头上热水桶内压孔的阻塞球松回桶底,水流骤缓,继而拉毛巾一抹脑袋,嚷嚷道,“待俺去取兵器,热完身子再洗。”
张世平闻声没阻止,沉吟少许,就是一点头:“同去。”
说罢,取过挂在一旁的毛巾,擦拭起了身子。
……
李轩喝了口水,又拎起了脆口生铁白皮大喇叭,正要去帮张飞,就见几匹马奔了过来。
一员头戴皮胄,身穿两档皮铠的胖子端坐马上,左手护身圆盾,右手拎着一柄链锤,挤眉弄眼的冲他乐,不是苏双是谁?
“苏当家的,这是要干嘛?”
李轩把大喇叭重新夹回胳肢窝里,昂头冲马上的苏双也是一乐,“我正说帮三哥发奖品去呢,你要不要领人一起跟来玩玩?”
“喔,奖品?”苏双来了兴致,“怎么玩的?”
“就是蒙眼认金鼓。”
李轩举了个巴掌打开,“最少一伍,闻鼓变幻而变换行进速度,听令于行进中变换队形,程蒙眼,每鼓每令,末尾淘汰一次,最后剩下的前三名,就有彰旗感状,羊,鸡,包子,白面与铜钱领。”
“切,俺又不缺鸡羊。”苏双一听就没了兴致,倒是对其中一个生僻事物有些好奇,“包子是啥?”
“晌午食堂就能吃到。”李轩笑着应道,“羊肉馅的,猪肉馅的,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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