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绯歌这头,月浅心也断断续续了解到绯歌看中的那个人同她一样,是新进宫的质子,不过虽然同是质子,一个是籍籍无名的外族之女,一个却是来自在昆国赫赫有名的舒穆禄家族的世子,待遇还是不一样的。
沾着这位…嗯姑且就叫他舒穆禄的光,月浅心每天晚上都能吃到绯歌带回来的糕饼点心,自然是很是受用。
直到有一天,绯歌突然面颊绯红地跑过来,扬起手中的字条雀跃不已,“阿月,他给我写信了。”
月浅心接过来一看,上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若能今夜良辰得见佳人一面,死生无憾乎。”
月浅心还在纳罕这人指定有点毛病你说他想见人家姑娘便见吧,干嘛非得要人三更半夜出来,黑灯瞎火的看得清吗。
绯歌这边已经飞速换上新裁的缎花裙,殷红的胭脂蘸了两下便往脸上抹。
月浅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拦不住了,只得等她折腾够了,才提出夜里黑不如陪她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绯歌想了想便应下了,两人手拉着手结伴下了山,
到了地方果然又个身影在候着,月浅心眨了眨眼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还没等提醒,绯歌便走上前去,柔声道,“是你吗舒穆禄?你那天说的事,我考虑了很久,今天特意来告诉你答复,我…”
“绯歌,你真是越发长进了!”
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出现毫不留情将她打断,随即而来的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接抽在绯歌脸上,绯歌顿时脸色大变。
月浅心听的动静也吓一跳,待看清来人也是一惊。当即便脱口而出的问道,“丽娜姑姑,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要问她呢?”丽娜狠狠瞪了一眼一旁面色煞白的绯歌,接着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月浅心从来没有料到向来对外端庄优雅的丽娜也会露出那样嫌恶的神色,用着那样刻毒的语气。
她忽然好像明白些什么,为什么绯歌山上山下会判若两人了,因为在丽娜面前,她似乎永远不曾有过一星半点抬起头的尊严,她也渐渐明白绯歌为什么会对面前这个所谓的管事嬷娘怕成这样甚至在浅心面前都绝口不提。
她指着绯歌厉声斥责道,“你爹娘怎么会生下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四处勾引男人呢。你知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的?我都替你丢人。你怎么还有脸活到这个世上?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尽使着那些下三滥的下作伎俩妄图去攀上贵族公子。传出去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丽娜带出来的尽是你这些下三滥的货色。把我的脸面都跟着丢尽了……”丽娜口上一边一字一句地骂,眼神一瞥又瞧见穿的花枝招展的绯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抡圆了巴掌似乎又要动手。
月浅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不迭上前阻拦,“停下,快停下,绯歌她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她?而且……”
“阿月。”这时一直闷不做声的绯歌突然开口“阿月,你先走吧。”
“我不会走的绯歌,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身为你的朋友,自然是会站在你身旁的。”
丽娜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有人却再也受不住了,当即歇斯底里起来,“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走啊,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一堆人来看我笑话吗。”
“绯歌……”月浅心愣了,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她说的没错,我就是贱,一辈子的贱命,改不了了。”
一番歇斯底里后,绯歌已是泣不成声,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掩面而去了。
月浅心见状,还是怕她一时想不开出什么差错,咬咬牙便追着她的方向去了。
丽娜远远地目送着她们先后离去,待到远得都见不到人影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她这才扶着护栏颤巍巍坐下,形同枯槁的面上,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虑。
“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