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的果然干不过四只脚的。得亏月浅心早年四处跑惯了体力不算太差,一路紧追着鸾镜闯入一处陌生的宫室。
乌山虽不大,扶风殿的宫室却是不少,月浅心远远地便瞧见那抹亮蓝一下子就窜到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里。
月浅心自打经过上次一事后便很少踏足这块了,就算偶尔晨扫也是刻意避开有人的时候来,见这地方既无牌匾又是一团漆黑定是所空宅,便大着胆子就要进去。
没想到刚将身子贴上去,大门,吱呀一声就从两边拉开了。
月浅心还没反应过来,差点顺着惯性给一头撞到门框上,幸好有人及时出手,及时地护住了月浅心头部。
因为身量的高低,月浅心只来得及看清来人衣袖上绣着的的暗金图腾,以及,随之而来嗅到的那股熟悉的清香。
月浅心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四目相对,两相错愕。
“是你?你怎么会在此?”
月浅心先声夺人,少年听着倒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拢了拢发间额带,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探究。
“姑娘,是你三更半夜闯入了别人的寝殿,这句话,不应是我问你吗?”
月浅心站定后暗暗有些气恼。
是啊,扶风祭司是他的师傅,乌山也是天乌宫的一部分,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为什么自己每次一碰上这个人,说话就会不带脑子,净做些出丑卖乖的蠢事来。
“嗯?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待把人请进殿内坐下,由着月浅心一本正经地将这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楚明白后,浮丘岙早已是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这么说,前些日子对鸾镜出手相救得它青睐的是你,今日对它出言打击逼它至此的也是你?”
月浅心很是无辜,“哎,我哪里知道,它幼小的心灵,如此之脆弱,真真是经不起一点风浪啊。”
“啾咪!”鸾镜听到这话,气得一下子跳起来,见主人在此又瞬间变脸化身为一朵楚楚可怜的娇嫩小蓝莲,扑进浮丘岙的怀里求安慰求抱抱。
经过主人的一番耐心哄慰,外加三盏切糕的额外弥补,鸾镜这才安静下来,将吊坠叼还了回来。
“这便对了,这就叫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月浅心淡定接过玉坠,轻吹了口气。
鸾镜龇了龇牙,以示不屑。
“对了,还有一物。”浮丘岙突然想起那条发带还压在自己枕下,便一个翻身转到榻上去寻。
“殿下,祭司大人找……”
正当这时,问枫毫无征兆地自大开着的殿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个散着长发穿着睡袍的小姑娘正坐在殿内,面色还有些潮红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运动一般,而自家殿下正从榻上翻身而起,手里还拽着一条明显属于姑娘家的发带。
“额,打扰了,属下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
浮丘岙内心不由一阵抽搐,刚刚,有发生什么吗。天地良心,我还是只个孩子啊!
“太子!”正当这时,又有声音远远地传来。
“趴下!”还是月浅心利索,在扶风到来的前一刻便闪电般吹熄了烛火并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少年一把按下。
殿内瞬间漆黑一片,只余些微弱的月光从殿门泄入,两人并排倒下,殿中央的几案挡住了二人的身形,乍一看倒真是看不出什么。
‘’嘘!‘’月浅心以目示意,有人进来了,两人距离不过咫尺,二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静寂得只能听得见少年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来的人是扶风祭司,似乎是有事相商。可眼下月浅心在这里,却不是秉烛夜谈的好时机,被问枫误会也就罢了,要是再被人撞着,那可真是有理也说不通了。
‘’殿下呢?‘’
‘’回禀大人,殿下他他…睡着了,属下怎么…都唤不醒。‘’
好问枫!浮丘岙暗暗称赞。
‘’嗯?今日睡得这般早?‘’
‘’许是…太累了吧。‘’
问枫向来耿直,不善撒谎,眼下只觉压力爆膨,言语间已失了底气。
屋外顿时一阵缄默,月浅心也是焦躁不已,无意识的呼吸也愈发灼热起来,对面人呼吸一滞,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也罢,明早你再叫太子来找我便是。‘’
僵持了一会,殿外身影总算离去。
月浅心这才是送了口气,坐起身来活动了几下麻木的身子,下意思嘟囔道,‘’好歹是堂堂王储寝宫,怎么一个个都能随便乱闯。喂,你这太子当的,是不是也忒好说话了点吧!‘’
‘’……‘’
见少年默默立在原地迟迟没应声,月浅心这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呸呸呸,为什么就是改不了这嘴欠的毛病!什么太子?什么王储?自己明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样不是忒腌臜人了,看着少年这楚楚可怜欲哭无泪的模样,定是听进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可从来不会哄人!
“你,跟我来一个地方。”月浅心忽地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