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欢此话一经出口,几近无懈可击,所以顿时引得满堂皆惊,连带着看向右夫人的目光都越发晦暗不明了,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向都是与世无争,低调处事的右夫人,也会为了夺嫡苦心孤诣到如斯地步,但更令众人诧异的是,如此天衣无缝的画中妙计,竟也会被元欢一举揭破!
所以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今天这出,右夫人注定棋差一著了!
眼看着家姐就要落败,伯颜霍终于沉不住气,还没等昆莫发话,便上前一步道:“昆莫,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昆莫面色铁青,显然已是将王后的话听了进去了。
“众人皆知,右夫人乃微臣胞姐,所以微臣出面替其求情难免有包庇之嫌,但是微臣自知身为一国大将,当以昆莫作为表率,不可偏颇一人,所以只想就事论事,无关其它。”
月浅心听到这里,羽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几下。
果然是戎马半生的大将军,深谙出动出击的道理,伯颜霍冠冕堂皇的这席话,看似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不会偏颇家姐的立场,又何尝不是在暗示昆莫不要因为一己私情包庇元欢呢?
“那依你之言,此事又当如何呢?”昆莫自是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于是沉了一张脸问道。
“既然马肆已死,这两个人又各执一词,是非难分,不妨施以重刑,棍棒之下,魑魅魍魉,还怕现不出原型?”
元欢听了,当即冷笑一声,道:“伯颜将军还真是好手段,刑杀了个马肆还不够,就连仅存的这两个证人也要一一抹杀干净吗?”
“王后娘娘说的是,为表公平,微臣提议当众施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娘娘可还放心?”伯颜霍接着又道,步步紧逼之下,丝毫不给人转圜的余地。
“昆莫—”元欢见状只得睁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如水碧眸转头看向昆莫。
“如此也好。”昆莫这次她没有睬他,大手一挥当即召来侍卫。
这时月浅心才无不惊恐地意识到,原来自己一早就陷入了和他们一齐陷入了这场精心布置好的“画中之局”,只是下棋的是上面的人,自己只是他们手中捏着的一枚小小的旗子,成也好,败也好,牺牲的只会是那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不,不可以!她不认命,她绝不认命!
此情此景身旁的耶律酌早已瘫软在地,吓得屁滚尿流。眼看着那侍卫手中那阴森的夹棍逼得越发近了,情急之下她大喝一声:
“我犯了什么错,你们凭什么动我?”
她这话刚一脱口,便引得众人一阵唏嘘,就连昆莫也是未置一词,并未因为她的公然抗拒流露出明显的情绪出来。
月浅心观其情形见势头不错,忙乘胜追击道:“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起初还不信,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此事本来与我无关,我原本只是受害者,现在只是因为我被无端卷入也要跟着一同受罚吗?都说伯颜大人治军有道,难不成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就是你所谓的道吗?”
伯颜霍听到这话已是忍无可忍,当即黑了脸。
“道不道的还轮不到你一介小小质女说了算!”
“用刑!”
随着伯颜霍一声令下,月浅心终是被迎面而来的侍卫架住双臂,挣扎不得,而一旁的耶律酌早已吓得晕死过去,而她也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一双漆黑冰凉的夹棍冷冷地架上了她的双腿,只在下一秒,她的双腿便会被残忍的轧断,筋骨寸裂,痛入骨髓!
真的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就在她绝望地闭了眼,绝望地等待着巨大疼痛来袭的那刻时,余光之中,她隐约瞟见,座上那位美艳女子,原本该是心急如焚的那位,此时此刻却是无动于衷的,甚至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惜,她明白得似乎晚了一些……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及时打断了这一切,月浅心只感觉自己额上的冷汗淌了一脸,反应过来才知道有人拦了下来。
她悄悄睁开眼,却被殿中巍然而来的那人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会有人及时出手解围,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解围的人会是月隈垚?
阿爹,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是来救我的吗?
只见在众人齐聚的视线中,一清癯男子徐徐走来,他只着了一身广袖儒袍,尽管眼窝凹陷,眼角眉间几道皱痕深陷,略显年龄,可他一双深遂幽瞳仍是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一切,目空一切,一路走来不消开口,两边的随侍从仆从就不自觉地退避三舍,主动为他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来。
“大胆月隈垚,不经通传怎可擅自入殿!”昆莫身边的坎吉见状忙呵斥道。
谁知月隈垚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底,自顾自进了殿就开始向昆莫当头而拜。
“臣月隈垚今日不请自来,还望昆莫恕臣不恭之罪!只是臣听闻今日之事,事关臣幺女月浅心声名,便不得不出面了。”
“怎么?月大禄莫不是还想包庇你女儿?”还没等昆莫发话,伯颜霍便先发制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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