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划了一阵,只见船的右岸是一大片湖泊,犹如一片汪洋,浩瀚无垠。而船下之水,左侧浊,右侧清,卓青飏见了十分新奇。船前江面之上尤有一山绝壁出水,侧立千尺,如同张牙舞爪的猛兽奇鬼。两人找个附近的陆地就岸,岸边有个亭子,亭旁栓着一头青牛,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书生,背着一个竹编的书箱,躲在亭子的柱后,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不远的林子。<
卓青飏上前道:“这位兄台,敢问……”<
那书生像是受到惊讶一般,跳起来赶紧捂住卓青飏的嘴巴,并伸出手指一指。卓青飏顺着那书生所指的方向一看,见青山如黛,翠林无边,并无什么奇怪的特征。<
那书生相貌白净,看起来比卓青飏年龄稍大,一甩手,责怪道:“都怪你,把它吓跑了。”生性倒是十分活泼。<
卓青飏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在这里看什么。”<
那书生坐在亭子中,见卓青飏背着宝剑,风尘仆仆,道:“夫子说这里的石钟山日夜噌吰如同钟鼓,已是鬼斧神工。而这山坡上的松树排列成一条一条的,很有规律,他说定是仙人所铸,才有这个样子。”<
卓青飏看去,果然那山下林子中分布着一些松树,那些松树远远看去也果真是如同一条带子横亘在山上。卓青飏道,“也许是有人故意栽种的吧。”<
那书生道:“叹郦元之简,笑李渤之陋。”<
那书生见卓青飏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心道自己真是对牛弹琴,道,“我觉得夫子讲得不对。既然大苏可以清夜泛舟,探寻石钟山发声之奥秘,我为什么不能来找找这松树生长的玄机。”<
卓青飏听他说话自有一套主张,也不便与他纠缠,道:“兄台,我是路过此地的,想和你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哪里可以乘坐到下江南的船。”<
那书生见他另起话题,觉得意兴阑珊,道,“你不是问我在看什么吗?你接着问呀。”<
卓青飏只得道:“那你在这里看什么?”<
那书生道:“我当然是在看这里的松鼠。这山上跑来跑去的有许多松鼠,他们最爱在地里藏一些东西,特别有意思。”卓青飏又朝林中看看,不知道哪里有松鼠。<
那书生又道:“我猜定是他们藏了一些松子松塔在那土壤中,之后才会长出松树来。”<
卓青飏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地又朝山林看去。那书生又道:“你该问我,为什么松鼠埋东西会都选择了那一带。”<
卓青飏道:“是,为什么呢?”<
那书生道:“这鄱阳湖,水势浩瀚,每年又要分为丰水和枯水两个时期,而这里的松鼠很具灵性,总是把那松子埋在水淹不到的地方。”<
卓青飏赞道:“你真是聪明。”<
书生听他赞誉,洋洋自得,道:“其实许多事都是和这松鼠一样。往往不经意就埋下了一个松子,谁知道事后会不会长出大树来。”<
卓青飏见他讲话做事却独辟蹊径,另有见解,道:“你说得真好。我叫卓青飏,是从西北来的。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忽听到远处有人喊道:“你竟敢偷我的牛,你给我站住,你这臭小子。”卓青飏一看,远处奔来一个粗壮的农夫。<
那书生慌了手脚,道:“夫子追来了,我们快走!”<
说着抓住卓青飏拔腿就跑,许易安见他们两个人跑得飞快,叫道:“你们,怎么回事,你们……”许易安瘸着脚,本就走不快,所幸那书生和卓青飏跑到水边,等许易安也上了船,立刻调转船头,往对岸划去。<
那书生道,“此地名叫湖口,是长江和鄱阳湖交汇之地,所以叫湖口。你要下江南的话,我们前边就是九江渡口,说不定能赶上货船。对了,你们下江南去干什么。”<
卓青飏连日惶恐,也不便告知他实情,道:“我们去投靠亲友。”这样说法,倒也不算是撒谎。<
小船很快便抵达九江渡口。远远看去,九江渡口正泊着几条大船,船上工人正在装船,一个个木箱子上都用朱砂大大地写着一个“昌”字。有一个人没有抓稳,一个箱子从船舷掉下来,只听“哗啦啦”一声,摔散在码头上。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瓷器,被摔得粉碎,青花瓷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船上一虬髯汉子举手好几鞭子“啪啪啪”地敲在那人背上,响雷一般骂道:“这里的瓷器可都是进贡给朝廷的,你这毛手毛脚的狗东西。”<
卓青飏不禁皱眉,道:“朝廷为什么总是在欺负百姓。”<
那书生见他这样,微微迟疑,道:“你不知道嘛,下个月浡泥国国王要到京城朝拜,据说朝廷上下已经忙疯了,既要操持居所,又要拟定食馔,既要排练歌舞,又要准备仪典。尤其礼部尚书刘观,刚刚上任还不满两月,简直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好笑极了。”<
许易安老眼昏花,但听那书生对朝廷之事了如指掌,说起来头头是道,心中怀疑其身份,道:“这位小哥,见多识广,老朽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是哪里人氏?”<
“晚生名叫叶君成,就在,这个,附近的书院读书。”书生笑道,忽眼珠子一转,道,“我把夫子最爱的砚台打碎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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