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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飘摇而下,润了新蕊,绿了毛竹。每逢春夏交替的时节,雨时常是一阵一阵的,浇得地上泥泞。羌人就搭了件竹棚,披上五彩锻带,供起上古诸神。

隼不言半跪在鲜红垫子,巫老拿藤捧朝他脑袋轻叩四下,开始念些灵咒。不论这些羌人外人看来如何,至少隼不言觉得他们本性善良,可能真是人世难测,才自封在这药王谷中。

关于姑苏城内致人死命的奇毒隼不言也问过,族长只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三言两语便敷衍掉了。

无素道:“不要走神!小心魂魄给龙子吞了去。”

她说的龙子是一排图腾,最老那块兴许传承了几万年,在后人修修补补中才延续下来,可以看出几十头恶兽盘踞谷中,恶兽似龙,却比龙多三分凶相,身体也非细细长长,而是和蛟躯般更为厚重。有趣的是图腾在变化,一万年后,只剩十余头龙子恶兽,再一万年,又变成七八头。一直朝后仿佛是一个神族的兴衰裂败,等到最后两扇图腾,唯有一颗蛋了。

隼不言忽然觉得好笑,但他忍住了。在羌人面前取笑他们的神明,那自己真就别想出去了。

无素却看穿他笑意,拿手一削他头皮。“你这猪!”

巫老敲了敲圣鼓,道:“安静,无素。去把勇士带来。”

地上又铺一道紫垫子,来者是个羌族大猛汉!此人肌肉壮硕,古铜色的皮肤,棱阔分明的脸庞。这么“猛”,果然是叫勇士。

巫老对勇士作了洗礼,将一只兽牙挂坠挂在他脖颈。“此次凶险异常,龙子近来怎会如此暴躁?你就让这汉人帮你去勘探情况。”

勇士露出狂妄的笑容,道:“我一人便够!”他蔑视隼不言,这女人一样的身板又是个小孩,不如说是去送死的。

隼不言也拿剑擎在地上,道:“我一人足矣!”

两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也未再说话。这世界上有一见倾心的人,自然也有一见不服之人。

远山传来一阵咆哮,即便隔了如此之远,也能感受到其中哀怨。那咆哮的力量,连苗人所奏的笙乐都难掩盖。

仿佛是种惆怅,仿佛是种寂寞,那种看着青丝成雪而又一事无成的怨恨!

人群身边长有蝶舞,苗人笙歌如此婉妙,连那些毒虫猛兽都能受到感化。伴着千古流传的乐声,两人终来巨型古墙前。

墙身早已被绿色侵蚀,依稀只见当时横跨山谷的壮阔。壁上爬满青藤,仿佛就是墙壁的血管经络,长存于天地间,吞吐着岁月的沧桑。

隼不言拿剑拨开藤蔓,墙上描满乾坤间的秘密。不知天上麒麟、狻猊,还是那雾中貔貅、凤凰,想来亘古悠久,山水长流,不论是一曲英雄绝唱,还是河畔佳人的琴声,都与墙中篆迹一样褪去大半。

惊雷而萌芽,而后沐雨成长,直至花枝招展、垂垂老矣......这便是岁月,亘古不变的法则。

巫老道:“我们只好送你们到这里,自你们进入开始,我便与众人在此默坐等你们归来。”

勇士没有说话,他接住了靓丽女子手里一株羊角花。那女子害羞地跑走了,勇士会心一笑,将那花藏在胸怀间。

隼不言望见淡紫鲜花,觉得无比漂亮,不由得多望了几眼。回过神来,却发现无素一直随他来到这里。

此时无素大改平日模样,显得有些太过“文静”了。隼不言道:“那束小紫花真得美丽,叫什么名字?”

无素忽然满脸惊喜,她道:“我们这里‘无素’就是那花名字,那花叫羊角花,再过十几天是开得最艳的时候。”

隼不言很憧憬,随意道:“待那山花烂漫时,只望能看一眼。”

无素道:“你说的,不准反悔!”她将身后藏了很久的羊角花捏在手心里,她平日里什么都敢说,却唯独不敢将花送出来。反倒捏得越来越紧,羊角花的清香虽很淡雅,被她这么一皱,隼不言也闻到了。

隼不言道:“你是叫‘无素’吧,每次你靠近总有淡淡花香。”

无素忽然觉得满脸发烫,纤长的手指在背后勾搭来、勾搭去,最终化为她软软一声“嗯、嗯......”

她再也忍不住,就朝隼不言脚上一踩,飞似地跑掉了。

隼不言龇了龇牙,还没来得及问那花香源于哪种花就给她暗算了,只觉得莫名其妙。见周围那些羌人笑嘻嘻的,也不知笑啥子玩意。

唯有揉成一团的羊角花,恬静地,温柔地,躺在地上。

随巫老将几滴翠绿的精华滴落在藤蔓上,浩大古墙忽然一阵颤动!那些青藤竟竟如手脚般抽回去,将这墙壁隐藏的一处窟窿显现出来。

朦胧的光芒洒过这惊天动地的窟窿。

仿佛是头神牛飞撞过去,而这蛮牛定是比山峦还要巨大,方才撞出如此巨大的洞口。

那里边竟有阳光,而墙外的天地还在悉悉索索地飘着细雨。仿佛是另一片天地,另一片不为世人所知的禁地。

勇士跃上洞口,他本是如此魁梧健硕的身形,在这洞口映衬下,却比那蝼蚁还要渺小。

“小子,莫非你怕了?怕了早点滚,免得妨碍我。”

受一挑衅,隼不言却也不紧不慢,心想:你别嘚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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