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新宅内。
韩诚站在韩李氏身旁,努了努嘴,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知子莫如母,韩李氏早已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来意,她明白,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诚儿。”她轻唤了一声。
“娘,孩儿在。”
“呆在这,别走。”
韩李氏点了点头,转身从内室捧出了两叠衣物和两双鞋子,走到韩诚跟前,说道:“这些衣物和鞋子都是娘亲手为你缝制的,用料考究,结实耐穿。”
“娘……”
“什么都不用说了,娘都知道。”
将衣物和鞋子递给了韩诚后,韩李氏伸手捋了一下银丝,说道:“这些日子,娘过得很开心很满足,早已死而无憾。”
“娘……”
韩诚动情的唤了一声。
韩李氏勉强笑了笑,她用苍老瘦小的双手捧着韩诚的脸,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耳朵、脖颈与健壮坚实的胸膛:“我儿已经长大了!”
“是的,孩儿已经十八岁了。”
“嗯,儿大不由娘,这些日子,诚儿大多时候都在闭门练武,不问俗务,娘都看在眼里,好男儿志在四方,不管诚儿做出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韩诚心下感动,鼻子一酸,脱口道:“娘说的是哪里话,孩儿惟愿在娘膝下尽孝,别无他念。”
“傻孩子,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娘不能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韩李氏笑了笑,继续说:“我儿有了奇遇,他日必非池中之物,趁着年轻正好出去闯荡一番,携长剑出门远行,岂能在家中蹉跎岁月?”
“可是……”
韩李氏握着韩诚的手道:“诚儿不用担心娘,娘的身体现在好得很,能吃能穿,能走能动,日子过得充实,兄长厚道,阿秀也孝顺,娘不孤单。
你爹生前将你送入仙山,就是希望能借此搏一个渺茫的前程,不要像他一样没出息,诚儿放开手脚去闯荡吧,给你爹争口气,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一丝期望。”
韩诚重重的点了点头。
“孩儿不在身边的时候,娘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孩儿一定会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好!不愧是我韩家的好儿郎,只是我儿一定要切记,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万事不要逞强,一切要视局势之变而随机应变,决不可迂腐守旧,万事当头,务以保性命为重。”
韩诚跪拜道:“孩儿铭记在心!”
……
第二日,安县城东的接风亭旁的官道上,已出现了一些行人。一股冷气吹过长亭中,韩李氏不禁打了个寒战,韩诚一见,忙说:“娘,时候不早了,天气也这样冷,娘就请回吧!”
这时,舅舅李常和妹妹阿秀两人也走了过来,韩诚一一与他们相拥道别。
尔后翻身上了一匹白马,在众人的送别中向远方疾驰而去。
看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韩李氏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韩阿秀一见,忙上前拉住母亲,安慰她道:“娘不用担心了,哥哥武艺高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希望如此吧!”
韩李氏痴痴地望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道。
离开cd府安县后,韩诚骑着快马日夜兼程,一路南下。
风洞山白阳崖花雨洞远在数万里之外的黔桂边境,周遭数千里山岭杂沓,除了山北铁雁冲黄狮寨一带,略有多族杂居外,虽然风景奇丽,时为仙灵窟宅,但亘古以来,洪荒未辟,大泽深山,山魈木魅、虫蟒怪异之类甚多。
韩诚风餐露宿,疾驰数月才到了黔桂边境,恰逢暴雨,看到一处路边酒肆便想进去打尖稍事休息。
奔波一天,早已饥肠辘辘,闻见酒肉饭香,更觉难耐,当下牵着白马坐骑朝酒肆里走去。
酒肆虽建在官道交汇之处,奈何周遭乃穷乡僻壤,群山连绵,来往的旅客行人稀少,大多是一些喜好四处探险闯荡的世家公子或是江湖侠客。
韩诚将坐骑在廊柱边栓好后,便迈步走入房舍,甫一入店,便有数十道目光朝他射来,众人见是一个衣着普通,背负双剑的少年游侠,有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有带着不善之色的,也有带着一丝倨傲轻视之意的等等不一而足。
韩诚不管不顾的走了进去,看到左面的桌子尚有空位,便走了过去,刚到桌边,便有一个穿着青色儒衫,手持铁骨扇,白面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笑嘻嘻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一拦,扬眉道:“抱歉,这里的座位事先有人预定了,小兄弟还是另寻坐处吧!”
韩诚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遍,见右面的桌子上还有一个空位,转身便朝那个位置走去,刚想坐下,又一个穿着锦袍,一副世家子弟打扮的青年男子起身将他拦下,笑道:“不巧了,这个座位也有人坐了,是本公子的一个护卫,正在如厕,尚未还座。”声音张扬轻狂,惹得旁边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一阵哄笑。
韩诚没有说话,转身寻找其他空的位置。
众人正觉得旅途乏味无聊,自打韩诚一进屋,见其是个衣着普通,其貌不扬,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容的少年娃娃,都有心拿他开涮解闷。
众人就像是提前串通好一般,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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