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钱姨娘就有些感伤起来,用帕角轻轻地碰了碰眼角,惶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蹲了蹲身,“奴婢失言了,还请……还请七小姐恕罪!”
身为妾侍,自然比不得小姐,她说起了自己的姐妹,又说到了安娘与谢家几位姑娘,这样会让人觉得是在拿自己与安娘作比较,是有那么些不妥的。
安娘却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说:“钱姨娘自江南而来,与家人分离,中秋月圆之日,思亲之情,安娘晓得的。”
“奴婢时常听说七小姐是最和善的,果真如此。”钱姨娘带着几分感激地说道,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七小姐的外家也在江南?”
正说着,蒋老太君身边的云彩来寻她了。
安娘与她笑了笑,便进了堂屋,钱姨娘站在外头看着安娘的背影,微微地勾了勾唇。
宴后,各自散了,蒋老太君不放心,就叫人给安娘送了醒酒茶,安娘那边也让人送了醒酒汤给老太君,两下里一碰面,都笑了。
祖孙二人都惦念着彼此呢。
王嬷嬷跟蒋老太君回禀,将安娘那儿送来的汤盅捧给她,眉眼里都带着笑,“咱姑娘真是有孝心,有什么都想着老夫人。”
“嗯,安娘这孩子是最有孝心的。”蒋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头。
王嬷嬷侍奉着蒋老太君喝了醒酒汤,一边笑着说:“那是自然,正所谓上行下效,老夫人乃是七姑娘的楷模,七姑娘自然有学有样了。”
“你倒是打趣起我来了。”
说着,蒋老太君又问谢子汲回去睡下了没,云烟刚从听风居那边回来,说谢子汲已经睡下了,蒋老太君颔首,又细细地问了几句,云烟也一一作答。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喧闹声,蒋老太君抬头看了一眼,“外头这是怎么了?”
云芳出去看了一眼,进来回禀:“二老爷喝醉了酒,说是……说是要去花园假山那儿去。”说到最后,云芳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太敢抬头。
王嬷嬷连忙给云芳、云烟她们四个丫头使了个眼色,让人去将谢二老爷谢耀家送回去。
蒋老太君知道谢耀家要去假山那儿做什么,又想起今晚在家宴上,谢耀家提起了谢耀业的时候,安娘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表情,心里也很难过,一面也是心疼安娘和谢子汲,不禁长叹了口气,“是我这老婆子没福气,隽哥儿早早地随他父母走了,若是隽哥儿在的话,想来也是娶妻了,说不定也跟晔哥儿一样,快要为人父了。”
提起二少爷谢子隽,蒋老太君与王嬷嬷脸上都有几分叹惋之情。
谢子隽乃是三房的嫡长,年幼便已聪慧过人,出口成章,可惜的是,当年,谢子隽不慎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殇了。而当时怀有身孕的谢三夫人江氏听闻此消息,本就慌了神,再加上得知谢耀业客死他乡的消息,动了胎气,难产,生下谢子汲后,便血崩而死。
此后,三房便只剩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谢子汲与安娘、江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