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招惹钟馗。就连离他近一点都不愿意。钟馗跟两位无常爷都是好朋友,常到无常爷府上赴宴。有一次喝醉了,钟馗觉得尚未吃饱,随手就抓了一个无常府的鬼役剜掉眼珠子,跟躯体一并吃掉了。两位无常爷知道了,只是笑了笑。后来钟馗再来赴宴,无论是无常殿下鬼兵,还是无常府中鬼役,全都躲得远远的,弄得宴席上连个服侍倒酒的小鬼都没有。无常爷只得亲执酒壶给钟馗斟酒。钟馗甚觉过意不去,从此之后再不敢轻易喝醉。
惹不起钟馗,就能惹得起钟馗的妹妹钟郡主?显然不合逻辑。黑头鬼再不敢置辩一词,赶紧跪下磕头请罪。手下鬼卒见队长妙怂,还怂得如此彻底和不堪,也赶紧扔掉棍子,纷纷下跪叩头,请求饶耍
甲兵队长来到钟郡主轿前,禀明缘由。钟郡主倒还开明仁慈,传令道:“差头隶役,勤勉公事,亦属不易,赏些酒食,令其自去,勿要为难。”
甲兵队长再到队前,向黑头鬼等宣示了钟郡主的恩典,命留下些酒食,就带着队伍鼓乐齐张,扬长而去。
黑头鬼等以头伏地,不敢稍动,生怕万有不慎,触了礼法,或是惊了玉驾,获罪受罚事小,惹恼了郡主,捉去交给他哥哥下酒,那可不是好耍之事。
待队伍走得远了,黑头鬼才敢起身,唤起一众鬼卒,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直呼好悬。
鬼卒请示下一步打算,黑头鬼掐指一算,生魂七日圈禁之期马上就要满了,为今之计,只得先回化工厂,将五千余名生魂解往无常殿交了差,再作打算。好在只走了两名生魂,且他料定李正东应早已被捉回,因为李家村一百零一名生魂中,最难缠头痛的就是李正坤,李正东应不难对付。
至于李正坤,他撞进了钟郡主的仪仗,如果被发现,恐怕就得后悔没让自己抓住他。
黑头鬼这样一想,心里的憋屈好受了许多,便带着鬼卒又着急忙慌地往回赶。
钟郡主的仪仗队伍自北往南逶迤而行。队伍中间一顶红色大轿,由八个高大健硕的鬼夫抬着。轿前后是鼓乐吹手,一路卖力地吹打,嘹亮而气派。
李正坤就伏在轿里钟郡主的脚下。
他撞进仪仗队伍,被甲兵赶急,奔到轿帘前面走投无路,情急之下便一头钻了进来。甲兵不敢擅掀轿帘,只得于轿外请罪,请郡主驻轿,准予他们捉拿惊驾鬼魂。
钟郡主本在轿内闭目养神,被外面异响惊动,正欲唤仪仗卫队长前来问话,就见一个俊美生魂蓦地闯了进来,脸色泛青,双眼惊恐,显是累极恐极。这个俊美生魂对她和对他自己身处何境毫无所知,一脸懵逼,局促不安地半蹲着站在轿内,为抵御轿厢的颠簸,一只手还怯怯地扶着轿厢壁。
真是又傻又可爱,直看得她芳心乱跳。她斥退甲兵,指了指脚前的轿板,命李正坤伏于上面。
李正坤巴不得躺到地上,因为他感觉已累到了极点。一伏到轿板上,立即感到四肢百骸都得到了放松,感觉如着锦床,如躺软椅,再也不愿起来。如果说这个盛装华服、气度威严的女子现在要将他交给黑头鬼,他也认了,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再跑了。
停了多时的呼吸开始慢慢律动,血液也似乎在缓慢地往脸部回升,李正坤感觉精神头正在快速恢复。他觉得还是鬼比人强,没日没夜地拼命跑了好几天,虽累得要死,但毕竟没死,一躺下又能立马得到恢复,对于阳间的人,可是不敢想象的。
随着体能复原,他的好奇感盖过了恐惧感,又听到了钟郡主跟卫队长的对话,心中渐渐不安分起来,很想抬头仔细看一看这个救了自己的好心的女子。
他悄悄地抬头,还没抬到一半,就听见头上一声断喝:“低头1唬得他赶忙伏下头去,趴着一动不敢动。
这女子到底是谁,如此排场,又这么严厉?自己昏头昏脑撞进了她的轿子,侵入她如此私密的空间,莫说是鬼,就是阳世间的女人,恐怕也会恼羞成怒,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可这女子不仅不恼,救下了自己,而且对黑头鬼等阴差鬼兵也善言安抚,赏赐酒食,可见心肠仁慈,见不得有鬼受苦受难。听说阴间也有菩萨,莫不是碰上了菩萨奶奶?
李正坤不敢乱动,只敢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