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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再如何惊恐,饭是要吃的,觉也是要睡的。只不过,等月上中天的时候,九春依旧十分清醒,干脆披衣起床。

客房外是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卵石道边栽种着成片的月季,中央则是个古朴典雅的小八角亭。九春信步而去,心里还惦记着即将开始的治疗。

虽说赤霄就是他的过去,他自己也承认,可没有代入感确实是实话――

直到现在,他不知道赤霄性子怎样,他不知道赤霄武功几何,他不知道白山也不认识任何一个白山教的人,他更不知道江湖传言是死敌的剑神剑魔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相比之下,脱光了和晏维清坐同一个药浴桶简直不是个事。连炎华庄的管家都怀疑自家庄主是不是有难以言喻的隐疾,晏维清能对他做啥?

之所以九春会知道这个,是因为明总管饭后又来找过他一次。面上说的是带他去客房,实际上则在拐弯抹角地打听他和晏维清在路上夜夜同房的真相。待九春无奈地告诉对方两人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后,老人的失望简直要肉眼可见的实质化,然后从下拉的眉梢唇角中溢出来。

“唉,唉!”明总管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走远,“还以为庄主终于可以不用和剑结婚,现在……真是空欢喜一场啊!”

九春没告诉任何人他异常的耳聪目明,所以管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听去了。而九春自己呢,一瞬间的反应就和被雷劈了一样――

晏维清那方面不行,外头都当笑话说,没人信;到头来,却是炎华庄里的人当了真?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嘛!

就算晏维清一路上对他的态度相当不客气,但总体来说已经很好――从刻意把自己五日的路程生生拖成一个月就能看出来――九春不免有些同情他。剑之大道,唯清心静心可证,怎么能被世俗所束缚?

不过,论起同情程度,九春更同情自己。

假若晏维清说得不错,一个月后他就得面对赤霄的新身份以及接踵而来的一大堆麻烦――其中包括报答某个死敌的救命之恩――他就不免觉得,说不定赤霄根本没想让晏维清救他呢!谁都知道剑魔最不喜欢欠人;更别提要欠剑神的人情!

晏维清以为九春不愿被治好是因为安于现状,实际上可能也差不多,但九春的不情愿则是因为更多地考虑到了将来的麻烦。

然而晏维清坚持要治好九春,才是理智的选择。就和他说的一样,纸包不住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逃避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九春明白这点。或许,他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他也不确定能不能解决;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走上去看看吧!

这么想着,九春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已经走到八角亭内,此时周围只有清风朗月,他干脆直接在亭边长椅上躺了下来。

“……你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啊?”一个声音突然从亭顶上飘下来,还带着点醉意。

没想到还有人在,九春被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半坐起身,然后意识到那是谁:“云少侠?你在顶上干什么?”

一阵咕噜噜的水声,然后才有人回答,语气相当理直气壮:“赏月!”

九春默了。在剑神庄子的屋顶上喝酒赏月,您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你还没说你叹气个啥呢?”云长河又问,然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嗝。“要我说,这满天下的人,没谁比你更走运了!”

若是在刚进炎华庄那会儿,九春估计没多少心情搭理云长河,说不定会转身就走。但他听见了云长河对晏维清说的话,知道对方的敌意是因为要帮心仪的小师妹,然后就不怎么介怀了――

迟钝得连自己心意都发现不了的笨蛋,理应对他宽容,不是吗?

所以九春也没费神反驳幸运与否的问题。他起身走出,借着莹白的月光,很容易就看清了横卧在顶上的人以及身边散落的小酒坛子。光从视觉角度说,这样的云长河确实潇洒。

“给我一坛酒!”九春朝上面喊。

云长河已经喝了不少,闻言眼一垂手一动,一个还没开封的酒坛就从亭顶飞了下来。那上面带着一点内劲,九春抱住它,被带着转了两圈才站稳。不过他也不介意,拍开泥封,就往嘴里灌了几大口。有多余的酒液从他唇边滑落,染湿了衣襟。

“你……”云长河看得目不转睛。这世上绝对没这么豪放的小倌,对吧?“你不怕我往里面加东西?”

“有也没关系,”九春一抹嘴,大咧咧道,“反正晏大侠有的是办法。”

云长河啧啧两声。“听说你中了毒,”他的目光在九春身上逡巡,“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你问晏大侠去,”九春继续把事情往晏维清身上推,“你看不出来,难道我就能看出来?”

这话倒是真的,一般的毒也不用劳动晏维清出手……但云长河还有一点点疑虑。“天下中毒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维清就带你一个回来?”

“哦,那大概是因为有人拜托他做这件事。”九春不在意地说,“能请动他的人可不多,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这下子,云长河也不得不相信,晏维清和面前人之间根本没他设想的暧|昧关系。确实,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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