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夜,篱儿的寒疾终是得以暂时压制。
白荶刚吁一口气,房门猛地被人‘嘭’一声破开!
成群的羽兵踏门而入,不由分说将篱儿用锁魔绳束至云囚之中。
“凤王有命,即刻带此杂种回九罪台,斩立决!”
白荶脑袋嗡地一声像被人打了闷头棍,一片空白。
她急忙阻拦,但眼前漆黑只能顺着气息寻找篱儿。
“篱儿不是杂种,求你们不要伤害他……”她嘶声恳求道。
阿木已经率先护在了云囚前面,不让那群羽兵靠近半分。
“只要夫人不同意,你们谁都不能带走小少爷!”阿木因营养不良而枯黄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哈哈哈……”羽兵哄笑,神情中都带着鄙夷之意,“一个卑贱的木头精也敢放肆!凤王之命,如有阻挡者,杀无赦!”
为首的羽兵说着,挥剑便想震慑阿木。
与此同时,白荶已经顺着篱儿和阿木的气息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撑开双臂,将自己唯一的两个家人紧紧护在身后。
“你们想要伤我篱儿,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泣血的力道。
羽兵们怔了怔,谁都没料到平时任人欺压的女人突然如此强硬。
“哼,圣命在手,由不得你们!”为首的羽兵高喝一声,随即幻出一座云囚,将白荶和阿木打晕丢了进去。
昏昏沉沉。
白荶再次醒来之际,嗅到了血腥和潮湿腐烂的气息。
她自黑暗中摸了摸湿漉凹凸的墙壁,意识到自己被关进了地牢中。
“篱儿,阿木……”她哑声唤道,但没有人回应。
门外守着的羽兵闻声走了过来,没好气说道:“叫什么叫,吵死了!”
“他们被关在哪里?让我见他们一面……”白荶抓着铁栏,放低姿态哀求。
羽兵嗤之以鼻:“你一个瞎子有什么好见的,哈哈哈……”
白荶的神情有一瞬间僵硬,她咬着牙关,弯腰在地上摸索,找到一块锋利尖锐的石头,对着自己的颈脖狠狠一刺!
顿时,鲜血外溢。
“你干什么?!”羽兵被惊到。
“让凤王来见我,我要是这样死在牢里,你们难辞其咎!”白荶嘶声吼道,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羽兵不敢大意,正要去通报,身穿黄袍的北胤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凤王。”羽兵低头叩拜,随后退下。
北胤手一挥,将囚牢上的门锁解开,走了进去。
“清芙被那孽子身上的寒疾侵身,伤了心脉,至今昏迷不醒,神医说只有七窍玲珑心是唯一的解药。”他冷声说着,情绪晦暗不明。
白荶手一抖,颤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本王需要你一片心瓣肉煎汤为药引,清芙若痊愈,本王可以不处死那孽子。”北胤嗓音一一如既往寡淡。
白荶往后跌了两步,她看不到面前这个男人的神情,却也听得出他声音中的无情。
“心乃万物之根本,我若没了心,会死啊……”
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但疼痛却是自胸口传出,痛不欲生。
“你方才不还在寻死吗?”北胤冷嗤,没有一丝疼惜之意,“清芙本就是因你们母子而重伤,你若再多言,本王让那孽子死无尸!来人,上刀!”
音落,两个身穿盔甲的羽兵持刀和托盘走了进来。
刀刃相撞的声音,令白荶一阵阵耳鸣。
“三年相伴,百年分离,从别后到相逢,几回魂梦思君情……而今才道当时错……”
“君要我死,我不得不死……只求你君无戏言,放过篱儿,放他一条生路……”
一句一句,像是在白荶心里被硬生生撕扯出来。
她拿过托盘中的刀,笑得凄美而又决绝。
“什么七窍玲珑心,不过是颗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罢了。”
她举起刀,对着心脏跳动的地方比划了几下,然后深呼吸,直直插去——!
鲜血染红了白荶的胸口,像朵枯萎的红玫瑰。
旁边的御卫有些不忍,对着北胤低语道:“王,其实只要心头血也能救清芙公主……”
北胤拧了拧眉,幻出一道灵力打掉白荶手中的刀。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他有些烦躁地转身快速朝外走。
“别让她死了。”
……
“啾啾啾……”清脆的鸟鸣声自耳畔响起。
白荶蹙了蹙眉,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紫檀熏香气息。
她正要起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软塌之上,周身的一切都是陌生有加。
咚——
咚咚——
白荶抬手轻轻放在自己左胸口,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的心脏,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