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一定会吹散迷雾,迷雾散尽也不一定是因为起风了。
为了确保现场,我没再离开那片废墟,也无意揣测裴迪是否杀了人朝哪个方向跑了。我想没必要惊动周遭村里的乡亲们,哪怕废墟对面最近房子里的老农。整件事已经超出我一个人的控制和判断,等着警察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数小时之后,夜已深,云淡风轻,明月像是一盏灯挂在天边。一切都像是已经趁夜入眠了,唯独留下我守在废墟的墙边。我缓缓吐了口烟,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在脑海中不停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是你报案的?”一束强光从手电筒直射进我眼中,粗犷的口音加上沉稳的脚步朝我靠近过来。
我倚靠在废墟外的墙角边,一只手遮挡射来的强光,另一只手在墙上摁灭了指尖的烟,“嗯,是我。”
“人在哪?”手持电筒穿着制服的警官旁走出一个托着步枪,衣着迷彩副武装的军人,“庄颜?你怎么会在这儿?”
“连长?”我止不住惊讶。
徐勇将原本托着的枪交给身旁一个陌生的战士,跨着大步朝我走过来,表情严肃,“你一个人?跑这儿来干嘛?”
“我,我…”一时语塞。
徐勇的眉头拧着思索了几秒,“想回来看看?”
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怎么不回营区打个招呼?”
“我…”我实在说不出没脸回连队再去见战友的话。
徐勇似乎明白了我心里犯的什么嘀咕,没再继续往下追问,只是叹了口气,“里面出什么事儿了?”
“你们认识?”穿着制服的警官问了句。
“以前手下的兵。”徐勇拍了下我的肩从旁绕进了身后的废墟。
我扫了眼徐勇和警察带来的人,狭窄的巷子里一共挤了二十来个副武装的男人,五名警察,剩下持枪的武警战士若干。估计接到我的报警信息歹徒持枪,所以派出所联系了最近的武警营部请求援助,这附近地处偏僻边境,长期战斗在缉毒走私一线,部队和公安没有那么明显的隔阂。
“死了。”我朝往里走的数人缓缓解释道。
“什么?”徐勇和带头的警官同时发出惊疑。
我看着地上惨死的三人,其中两个是被硬物直接砸死的,面目非,而那个原本醒着的高个儿半边脸已被猎枪掀掉,惨不忍睹,一股焦腥味仍然在废墟里弥漫着。
这和你报案时的描述不符啊,到底怎么回事?”警官语气压得很低,看到此情此景料谁都不会心情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