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周子轲自己在家要么听听音乐,要么就是和朱塞安排来的家庭会计师、律师见面。虽然才二十四岁,但周子轲自认为已经成家了。他是有家室的男人,无论朱叔叔还是吉叔都不能再把他当作小孩子。
朱塞在一个周末过来,把家族办公室的几位投资管理人、理财规划师引荐给子轲认识。这些人这么多年服务于周子轲继承的遗产,却从没机会与太子本人见面。
朱塞笑道:“待年后子轲入职兰庄,开始正式工作,大家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朱塞也问子轲,阿贞最近怎么样。周子轲说,挺好的,还拿出手机,给朱叔叔看阿贞发来的照片。
汤贞从第一天去了祖静养老所在的度假村,就开始按时给子轲发照片,不知是怕他想他,还是他太想他。汤贞蹲在台阶上,学身边的老太太把切碎的青菜拌进米饭里,喂身边乌泱乌泱金『色』的小鸭子;汤贞坐在一条长凳上,喝着功夫茶和一群老头儿下象棋。厦门不似北京天寒地冻,汤贞站在一棵巨大的木瓜树下,他只穿了一件长袖帽衫,让脖颈的线条『露』出来,汤贞望着镜头的眼睛弯弯的,含着笑。
周子轲也不知道汤贞到底是真有这么高兴,还是只怕他不放心。
他把手机交给坐在对面的理财师,让他给他们其他的人拍一张合影。周子轲给汤贞发过去,附言:我好忙。等这些人都走了,周子轲坐在壁炉前面,他拿过几块木头,让火烧得更旺。
周子轲抬起眼,瞧眼前升腾的火苗,这火把周子轲的脸照得红彤彤的。
过去,他总是担心阿贞太过于依赖他。可当真正发生了不好的事,当阿贞决心要走出周子轲掌控的这片舒适区,周子轲又开始不开心,不放心了。
他想去找他。
有时候出门,在路上开着开着车,突然就想掉头去机场。不过三个小时,他就可以去把阿贞紧紧搂在怀里,他想攥住阿贞的手,让阿贞软的手捂在他的脸颊上,喂什么小鸭子啊。
新年当晚,周子轲独自开车,回了一趟大宅。他帮吉叔修好了他老人家的收音机,帮姐姐姐夫参考了来年婚车的建议。吃饭的时候,周子轲心不在焉,闷头喝豆腐丝羹。
周老爷子坐在桌头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怎么,又叫人踹了?”
一桌人都没反应过来。周子轲这会儿抬起头,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忽然,他手机响了。周子轲心情好了,把筷子一放:“我接个电话。”他到餐厅外面去了。
周子轲发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他的时候,汤贞好像都能很快乐。以前玩跷跷板,现在喂小鸭子,汤贞总能自得其乐,能在电话里把这些事一件件一句句细细讲给周子轲听。而周子轲,除了一句“想你”,他居然讲不出什么别的。
“阿贞,”周子轲说,他抿了抿嘴,“我好饿。”
阿贞在电话里一愣:“还没吃饭吗?”
周子轲的手撑着餐厅外面的大阳台,他没穿外套,寒气嗖嗖地往脖子里钻。苗婶在餐厅门里喊,子轲,穿个外套再出去!周子轲也没听到。
“家里没人做饭。”他对手机里说。
阿贞没讲话。
“我没有饭吃。”周子轲笑着说。
“不是回家……和吉叔他们一起吃吗?”阿贞问。
“吉叔有他的老婆孩子,苗婶有自己的女儿外孙,”周子轲道,“我姐有未婚夫,我爸有全家的人,”他顿了顿,“阿贞,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一早,周子轲抱着枕头睡得好好的,被吉叔的敲门声吵醒。周子轲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瞧一瞧手里的枕头,周子轲闷闷不乐把它丢开到一边去了,兴味索然,下床去了。
想起一个多月前他住在这儿,哪怕受了伤,日夜也有阿贞陪着。曾经,周子轲以为他可以给阿贞所有。可阿贞不是别人,他是汤贞,他想去感受真|世界。朱塞打来电话,说布加迪总部已经把修整好的跑车从法国加紧运回了北京,现在就在嘉兰剧院地库里放着。
周子轲在家里洗了个澡,他倒并不那么着急去提车。艾文涛昨晚上发短信,叫他今天去马场看看,说奇了怪了,马场开了半年,一直没有香火延续,上次哥们儿去了一提起,不到一个月先后两匹母马怀孕了。
“哥们儿!咱神啦!”艾文涛道,“要不要来看看母马,咱下午没事儿咱打台球儿去!”
周子轲开着那辆阿斯顿马丁,去了艾文涛的马场。
马场老板办公室里空了一半,可办公楼里员工数眼见着多了。开张了半年,生意是蒸蒸日上。周子轲坐在艾文涛老板的办公椅上,听艾老板在眼前说:“别提啦!找那么半天没找着,人掉护城河里啦!”艾文涛拿了颗烟,塞到嘴里,点燃了,“正巧这个甘霖甘老板,心灵比较脆弱吧,说朋友死了,伤心难过过度,从我这儿退股了!”
周子轲笑了一声。
艾文涛看他,也憨厚笑了,举起烟来,不太好意思沾这个光似的:“反正以后又是咱自家的了!”
周子轲来了这么多次,从没正眼仔仔细细看过这里的布置。他在艾文涛桌上发现了一件小玩具,被摆在钢笔架旁边。
居然是辆布加迪威龙的车模。
“哎哎哎,”艾文涛见周子轲把车模拿起来,赶忙咬着烟接过来,“没法儿跑了,没电了,”他从周子轲手里把那个小宝贝接过来,打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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