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结束了一圈巡视,正要重新登上他的主座时,衣袖却忽然被人拉住了,让他顿时一个趔趄,有些惊怒地回过头来。
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跟着老康身边的锡若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那个拽着老康衣袖不放的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爷爷。锡若疑心有诈,一边叫守候在四周的侍卫上来,自己却仍然揪着那个老爷爷不放。不过他眼角瞥到雍亲王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却立时一松。
这时老康已经镇定了下来,打量了那位老爷爷几眼之后,突然问道:“你不是宋荦吗?”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爷爷立刻露出激动的神情来,使劲地点了点头,却看得锡若一脸的莫名其妙。老康却呵呵一笑,拍了拍锡若的肩膀说道:“没事的,撒手吧。他是朕的老臣,想是太久没见到朕,所以激动得有些过头了。”
那位叫宋荦的老爷爷听见老康的话以后,却又急急忙忙地点头,其速度之快,让锡若真的有些担心他的脖子会不会摇断了……
老康却亲自携了宋荦老爷爷上主座,又满脸笑容地问起了他“退休”以后的生活。见是一场虚惊,会场很快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景象。
锡若抹了一把额头上方才惊出来的细汗,却听见雍亲王在身后说道:“方才那个人要是刺客,你的一条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
锡若转过身去,对着雍亲王笑了笑说道:“方才那个人如果是刺客,你就不会站着不动了。”
雍亲王有些惊异地看了锡若一眼,随即眼中又流露出他所特有的稀薄笑意来。锡若看得在心里一叹,暗想道如果自己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帮十四阿哥,和雍亲王也未必不能做个知音人。他不愿意再往深里想,又见寿宴很快就要结束,便拍了拍手,让周围的太监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只见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寿桃被运进了会场。老康停下和宋荦老爷爷的交谈,又把锡若叫过去,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个什么?”
锡若嘿嘿一笑,却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大木锤举到了老康眼前,对他说道:“请皇上砸金桃。”
老康一愣,立刻问道:“这是什么典故?”他注意到锡若的嘴角相当可疑地抽搐了一下,立刻低下头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说实话!”
锡若缩了缩脖子,说道:“里面有奴才和福琳为皇上准备的寿礼。”
老康将信将疑地看了锡若一眼,最后还是挽起了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举大锤朝那个大寿桃砸了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在老康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头上和身上已经洒满了各色花瓣。那样子,呃,果然很像花仙子……
锡若拼命地捂住嘴,以防自己笑出声来,结果却见到老康回过头来,脸颊抽动地看着自己问道:“这就是你和福琳给朕的寿礼?”
锡若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按照福琳事先拟好的台词朗声道:“奴才和硕额附纳兰锡若携福慧公主一道,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都如春花之灿烂,岁岁都像松柏之长青!”
“好!”台下早被锡若收买的侍卫和小太监们立刻轰然叫好,其他人不明所以,也都胡乱地跟着叫了起来。老康向台下看了几眼,终究也分不出来那些人是被锡若收买先叫好的,只好狠狠地瞪了他这个脱线的女婿一眼,低声道:“晚点朕再同你算账!”
锡若却带着一脸相当可疑的无辜表情问道:“皇上不喜欢奴才和公主的寿礼么?这可是奴才两口子合计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主意呢。”
老康哼哼了两声,却忽然说道:“回头朕把你交给雍亲王发落!”然后果然满意地看见锡若的表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方才那种暗暗的得意神情早已被真实的害怕表情取代了。
老康看得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就这么怕雍亲王?”
锡若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奴才……奴才真的只是和皇上开个玩笑……”老康带着思索的神情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追究此事。锡若连忙叩头谢了恩,又忙着去张罗发放纪念品的事情,结果又让他的助手们拎进来一筐又一筐的桃子。
老康一时好奇,便从筐子里拿出一个桃子来看,下一刻脸上却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来。原来那些寿桃都是用蜡铸成的,再点上了桃红色和碧绿色的颜料,倒也做得活灵活现,最搞怪的地方在于,每个桃子上还刻了两行金字,正面的是“福禄寿喜来”,背面刻着的却是“康熙五十二年畅春园万寿宴留念”。
老康连忙叫过在人群里兴冲冲地分发着寿桃的锡若,勉强压抑着笑意问道:“你这是在给朕省钱?这东西最多不过一两银子一个吧?”
“哪里哪里。”锡若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我和营造司的人砍了价,五分银子一个就够了。如果不是要刻那么多个金字,还要便宜呢!”
老康咳嗽了一声,又说道:“朕不是拨给你那么多银子筹办寿宴了么?你犯得着这么小气?”
锡若却又摆摆手说道:“皇上此言差矣。每次赈济水患区灾民的时候,皇上都要从大内调拨自己的体己银子出来,奴才还听说皇上上回掏了几百万两的银子给那些闹亏空的有功之臣还国库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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