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元姿态可笑,一夜都保持着俯卧撑里‘俯’的姿势,直到天将破晓,还不见半分疲态。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只有不舒服,才能让他切实的感受到这是真实的。
他对这个人,不管做什么好像都特别容易上瘾。看着他,触摸他,闭上眼睛想他,都觉得好快乐。
再不起来会被发现。
这句话在他心里转了十多遍,只是手脚不听使唤的纹丝不动。眼看他从深睡到浅眠,翻了个身,平躺的姿势换成侧卧,小孩才如梦方醒,慌忙的从他身上起来。
小孩坐在地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手掌一片血红。
张开手心看,石子深深的硌进掌心,皮肉外翻,周边的血痕已经干涸,只有血口经他这一动又开始小股的往外冒血。看样子应该早就裂开了,竟然一直没有感觉到疼。
小孩不以为意的合起手掌,擦了擦石头。
石头本身就是黑色,擦掉湿濡的血迹,待表面变干根本看不出来染过血。小孩还是不放心的悄悄跑到山泉边,仔细的洗了洗石子表面。
随后才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石头回到原地,将石子放在那人的身边。
直起身来,小孩皱了皱眉,似是觉得不妥,又拿起来。
放在他的身侧,怕他翻身会硌到;放在最显眼的脑袋旁边,怕石子尖锐的棱角会扎到他的头;放在远处,又怕白费功夫,他会注意不到。
小孩蹙眉为难了好一会,倏地眼睛一亮。
他捧了一堆树叶备用,随后在地上挖了个坑,铺上干树叶,才把石头摆在上面。这样一来,就算这个人睡觉的时候滚过来,压到石头,因为下面有坑,上面又有软软的树叶做缓冲,也不会伤到他。
做好这一切,鸿元松了口气,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眼神黯然。
他必须走了。
转过身来不经意看到一旁,小孩警觉的飞速侧头,小鸭嘴兽立刻闭上眼睛,拼命装睡。
小鸭嘴兽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睛——这是它在野外生活养成的习惯,以防在酣睡中被其他野兽偷袭。
不过一般没人会偷袭它……
它睁了一下眼睛,习惯性的又闭上,脑海里还印着那张让他惊惧到极点的脸。
小鸭嘴兽激灵一下,登时睡意全无,爪尖开始哆嗦起来。
是在做噩梦吧!一定是还没睡醒!
它紧紧地闭着眼睛,连睁眼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传来树叶被踏碎的声音,小鸭嘴兽脑袋一团浆糊,手脚都是麻的,吓得什么也不能想。紧接着它僵硬的身体被粗鲁的提起来。
小鸭嘴兽眼皮剧烈的抖动,眼泪呼之欲出。
它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往哪里去,睁眼醒来已经在风瑶山上,过去种种如梦一场了无痕迹。它依稀觉得自己活了很多年,却对以往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在风瑶山游手好闲了几天,天上地下它都敢钻,先前山上总是飘着缺皮少脸的孤魂野鬼,它都不怕,撵兔子一样把鬼撵得满山跑,统统赶到山脚下。
它日天日地天下第一,却唯独不敢接近那片山洞。
山洞周围隐隐绰绰有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场,压得它直不起腰来,浑身不舒服。
它对这个人有近于本能的恐惧。
它缩着爪子,紧紧的绷住腿,蓦地感觉下|身一股湿热,滚滚腥臭的热流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小鸭嘴兽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啊啊啊它(又)尿了!
小鸭嘴兽扁扁嘴,眼泪在眼眶打转,羞愤欲死,又想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眼前的人轻易的看出它的意图,张开嘴巴的一瞬塞了满嘴手指,把它的嘴撑得大大的,舌头也被拖出嘴巴老长一截。
小鸭嘴兽被揪着舌头,口水顺着下巴哗哗的淌,一句话也喊不出。
“闭嘴。”鸿元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
小鸭嘴兽只觉得舌头要给他拽掉了,点点头嘴巴就好疼。这时鸿元眼睛下扫一眼,明明眼前人没什么表情,它却绷紧了小腹,尿又停了,憋得它热汗满面。
鸿元放开了它的舌头,不客气的随手丢在硬邦邦的地上。
小鸭嘴兽捂住裤裆艰难的爬起来,抬起头偷偷的看了男主一眼。小孩神色寡淡,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鸿元甩了甩手,没再施舍给它一眼,低着头快步走开。
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小鸭嘴兽咂咂嘴,翻着眼白想,它总是觉得现在的心情似曾相识。三分魂不附体的惊怕,三分不可望不可即的崇拜,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四分让它想忽略都困难的被宠若惊。
小鸭嘴兽摸了摸自己的舌头,想加深这个印象,茫然的叽叽了一句。
“大大大大大大大王。”
怪异又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等它集中精力去想,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让它以为是错觉。
然后……
它就发现自己又尿了orz……难道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吗……
小鸭嘴兽崩溃的低头看看,又心虚的看看方棋,什么也顾不上想了,默默的爬起来,反手摸了摸自己屁股上的湿毛,又猥琐的闻闻自己的爪。
好臭好臭好臭哦。
小鸭嘴兽打了个喷嚏。
小鸭嘴兽在地上刨了点土把自己的尿盖住,毁尸灭迹,然后若无其事的撅着屁股等风干。
还是好臭。
小鸭嘴兽潜伏在草丛里,背靠早霞,没过多久,方棋睁开眼睛看看天空,翻身卧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秋天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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