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马拉着的大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
地面平整,砖瓦铺地。
这是一条官道,唯有贵族车架行程能够驰骋。
换言之,车上必有贵人,至少也是大夫一层的人物。
当然一些有钱的士,在交了钱之后,也是能获准在官道上驾车的。
这条官道,修筑至今,已有两年,是前代国君在位时推行的政策,陆陆续续在国各地修筑了很多类似的干道。
公卿们视为仁政,却看不到为此类似的数万奴隶,他们的尸骨就扑倒在地,埋在这道旁。
一寸官道一寸血。
“河阳郡还有多久能到?”
车内,一个锦袍公子,看着岁只有十一二岁,粉雕玉琢,只是沉着脸,出声问着。
“公子,我们已经在河阳郡了,前面就有个村子,要停下来吗?”
驾着的车夫回答着。
前面已经望见了村口一颗大桑树。
村子外面有着简单的木墙,修成了寨子模样。
这时候的村子外面,都有些篱笆、木墙之类的东西。
不仅仅只是提防着野兽,更是为了抵御外敌。
这年头四处流窜的盗贼可是不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民间更是家家带刀,户户有弓箭。
民风剽悍,半点不假。
这都是艰难的环境下,被逼出来的。
六国并立,相互征伐,已经持续了近千年之久了
燕国、赵国、楚国、韩国、齐国、魏国、秦国,其中赵国与秦国独大。
至于韩国,百年前为各国分割,如今只剩下个名头,三两个城,已经跌入三流。
当今六大国并列,相互掣肘,难以一统。
身为赵国唐家大夫次子,唐宽自幼天资横溢,立志要走遍六国,遍访能人异士,开一脉先河,成就一家之言,在后世与诸子并列。
今次,他听闻河阳郡有墨者讲学,就想着赶上去听一听。
所以没有带太多护卫,就轻车简行。
反正,他在家中不过是个不受宠的次子。
上有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大哥,下有两个还不满三岁的弟弟,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
他这个庶子,还能指望受到多少宠爱呢?
更何况,他的母亲已经过世,母族不过是个商人家族,在母亲过世后就渐渐断了联系。
现在,他不过是个空有着公子名头的小孩子罢了。
高门显贵,后宅阴私,他小小年纪,耳濡目染,接触多了,也早就不再天真了。
“这次一定要拜入墨家,披上墨者的身份,以后就多了一层保障。”
他在心里藏着这个念头,一直不曾对外人道。
之所以是墨家,而不是别的学派,正是因为赵墨实力不弱,而且有自己的武装。
墨者深入乡野之间,与野人为伍,帮扶百姓,很得人心。
诸子百家之中,唯独墨家最能打。
一个墨者受难,八方都来援助,而且是有组织、有纪律地队伍。
“希望能让那些人有所收敛吧········”
尽管这样做确实能得到庇护,但是唐宽依然心有不甘。
加入墨家容易,想退出可就难了。
而且,这就意味着他将来放弃了继承权,不再是贵族,而是一名普通墨者了。
别看赵墨蒸蒸日上,但是身为大夫之子,唐宽可是知道的,国内有不少卿族相当排斥墨家。
要不是上一代赵墨矩子慷慨赴死,以成墨家大义,在六国之间名声大震,说不定,现在赵墨已经被各家联合起来驱逐出境也说不定。
掌握了国家大权的卿族和国君,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国内有这么一支敌我不明的势力,时不时地搞出些事情来。
诸子百家之中,唯有墨家不是单纯的学派,更是一个组织。
三千墨者,赶赴战场,那一战为赵国守住了城池,也断送掉了赵墨最大的武装力量。
由此,赵墨由盛转衰的引子已经种下。
上代赵墨矩子此举固然为赵国立下了不小的功勋,但那些被“义之所在”洗脑的墨者死战不退的身影也深深震撼了所有贵族。
整整三千名死士啊!
训练有素,果敢坚毅,服从命令,不畏生死··········
这分明就是一支精锐之师!
墨家潜藏的势力,令公卿大夫们侧目。
由此各种明暗打压接踵而至,赵墨现在的声势已经不如十年之前的三分之一了,这就是赵国公卿大夫们合力产生的巨大力量。
就算是墨家也承受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加入墨家,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继承权。
以后,他父亲作为大夫的领地,一分一毫也不会传给他了。
这就是向墨家求助的必要代价之一。
当然,这不是他最痛心的。
最让唐宽痛心的是,他想与诸子并列的野心,恐怕到此为止了。
以后,作为一名普通墨者,恐怕他也没时间和金钱,去游历六国了。
现实的压力,理想的破灭,沉甸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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