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安楚婕回到京都后,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乐—文
舞台上的她坐在钢琴前面,一如往常大家看到的一样,指如精灵,看似从容的表情下是迷失在旋律里的空洞,那本是在夏季就编排好的,钢琴的白键在灯光下变成海洋蓝,高频率的规律指压让那海面荡起波纹,像尚卓熙的眼睛,那张脸便不停地闪过安楚婕的脑海,让她晃神。
某种道不明的情绪突然涌上安楚婕心头,一时无人诉说,那些压抑的情绪缓缓流淌在指尖上,也许慢一点,才能更彻底地将它们释放,灯光师似乎听懂了琴声的低语,整个舞台从一片洋蓝变成淡金,最后变成暗紫,追光灯打在安楚婕的身上,她闭上眼,昂起头,侧脸被镀上一层明亮的白边,在一阵急促而短暂的D大调和弦中,白边快速暗淡下来,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人们的呼吸被这一声夺走,几秒过后,那些瞬间丢失的情绪又部在一声冗长而深沉的C大调和弦中找了回来,在那共鸣里拉扯碰撞。
待共鸣完消散,安楚婕睁开眼才发现大厅里的人部都站了起来,接下来便是熟悉持久的掌声,她感谢在现场的每一位,同时,她知道那是自己应得的。
当安楚婕连夜风尘仆仆地赶回海城时,已经凌晨了,交换夜班的护士跟安楚婕打过招呼后便匆匆离开,空荡的走廊像一个大的通风口,吹散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深秋的凉意使她裹紧了上身的针织外套,走廊的尽头站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人,窗口的风将那人身上仅有的一件肥大衣物吹得鼓起来,整个人似乎随时会被大风刮倒一般,安楚婕朝那个身影快步走过去,刚到跟前,就被揽入一个空荡的怀抱。
“好累啊。”,耳边是微弱的声音,尚卓熙左手搂着安楚婕的腰,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部压在她身上,右手依旧使不上力,腿上的疼痛使尚卓熙那只脚依旧无法长时间着地。
“你怎么站在外面吹冷风?”,一瞬间,心被狠狠揪住,安楚婕不停地安抚着尚卓熙的背,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安楚婕能分明地摸到那背上凸起的节节脊椎骨,心紧得生疼,鼻子一酸,演奏时涌上的道不明的情绪突然清晰起来。
“吹感冒了怎么办?你在外面站了多久?我们进去好不好?”,安楚婕揉了揉那颗垂在自己肩上的头。
“好。”,尚卓熙的脸埋在安楚婕的颈窝,闭着眼疲惫地呼吸着她的味道。
天知道安楚婕不在的这三天,尚卓熙有多想她,只因为40分钟前安楚婕发来的一条到达机场的短信,尚卓熙便独自下了床为了早些见到安楚婕哪怕早一分钟,无奈腰部和肩部还打着钢板,直立起来已经很累了,更何况右脚上的肌肉还有伤。
那种感觉叫做被需要,被完信任的依赖,而不是以往当成实验品一样的被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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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一结束,直到年底安楚婕都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了,尚卓熙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安楚婕,有时候她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有时候她在坐在窗户边,上网或看书。
快要出院的这两天,尚卓熙异常的听话,安静,偶尔盯着安楚婕看,都可以发呆很久,自从早上安楚婕接了一通电话后,尚卓熙怎么看安楚婕都觉得她下一秒就会走人,并且是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联系的那种。
安楚婕站在窗户边,一阵风吹起,发丝带着清香抚弄尚卓熙的鼻尖。她的头发长长了,头顶的黑发长了出来,柔软蓬松地垂散在肩背上,在耳际的位置均匀的渐变成茶青色,一件白色的绒毛外套罩在她身上,让尚卓熙忍不住想要从后面拥抱她,刚要伸手,却被安楚婕的一个转身弄得不知所措。
“卓熙你醒了。”,尚卓熙站得很近,安楚婕稍微向后靠了靠。
“嗯。”,尚卓熙的手兜在衣服的口袋里,攥紧了那一副还没来得及戴上的手套。
“今天有没有感觉更好一些?”,安楚婕嘴角上扬,笑意让她的眼角跟着弯起来,医生说她这两天可以出院了。
尚卓熙眨巴着眼睛不说话,玻璃珠般的眼球盯着安楚婕的脸颤动着。
“怎么了?”,安楚婕摸摸她的脸,转身将窗户关上。
“我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好起来。”,尚卓熙说,大概是站在后面被风吹了好一阵,她鼻头红红的。
“这么快?你已经在病房里快40天了卓熙,脑袋里在想什么呢?”,安楚婕脸上仍旧带着笑意。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那么早出院,我出院你就会走了对不对?”,尚卓熙着急起来,她知道安楚婕很排斥自己,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替她挡了几铁棍,她根本不愿意理自己。
“我,楚婕……”,望着安楚婕的眼睛,尚卓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害怕自己想说的那些又会引起安楚婕的反感,面对安楚婕,尚卓熙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楚婕……”,尚卓熙再一次欲言欲止,口袋里的手也拿了出来,五指捏着袖口,依然没有戴手套。
“你在急什么?”,安楚婕别过头偷笑,尚卓熙此刻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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