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从大殿出来时,行进间步履微有迟钝,想必是跪得久了,两股发麻,算算时间,离他们到寺院已过了半个时辰,想必文昭的诚意,佛祖已感知。
“你们久等了。”见到站在门口的二人,文昭得体一笑,将要下楼梯时,身形一歪,险些自石阶滚落,幸而身旁肖容眼疾手快,稳稳将她捞入怀中,这才得以免于一难。
“怎么不当心一些?”肖容似是责怪,眼中却是实打实的关怀之意。
文昭面上浮出两朵红云,垂首一笑,却没有从肖容怀中离开之意。
良玉在一旁瞧着,心中顿觉怪异,当下不自然的将视线移开,率先迈步下石阶。
来成悟寺时,曾路过一片深山,那山乃是荒山,上面巨石嶙峋,沙石无数,入眼是一派颓废之象。
几人再度路经此山回去时,却见先行的一些人正面色焦急的站在路正中。肖容令车夫前去问询,得知此处方才遭遇山体滑坡,有巨石横在路中间,将进城的唯一一条路堵得极死。
众人除去面面相觑,也别无他法,只好折返,在郊外的村子寄宿。
良玉以拳支腮,望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这少说也有数十人,那村子能接待的下么?”
文昭正隔窗望着眼前景象,闻言温婉一笑:“不怕,这村子若睡不下,我们便另辟蹊径。”
她眨了眨眼,不复往日端庄,有一丝孩童得意般的狡黠之意。
几人的落脚点乃是成悟寺东面的一处荒村,说是荒村,其实也不尽然。此处有年久失修的房屋十余处,还有几亩田垄种着时令果蔬。
遥遥望去,垄上还有人在忙活着。听闻马车声响回头瞧,见是文昭,立马扔掉手中锄头,相继跑了过来。
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子一把拉住柳文昭的手:“姑娘你可算来了!前几日地里的胡萝卜都摘了回去,想着给你留一些,却迟迟不见你来!我想着这几日你若再不来,我便托人捎进城中去!”
女子方才在刨土,一头一脸的灰,此时拉着文昭,却不见柳文昭面上有嫌弃之意,她自然回握住那女子的手,笑的开怀:“真是太好了!这几日我在家中还想着地里的胡萝卜呢!”
女子后知后觉瞧见站在文昭身后的肖容同良玉,只觉两人不似文昭那般好亲近,身上带着迫人的气势,双腿不自觉便有些发软,瑟瑟朝文昭身侧靠了靠,低声问道:“这两位贵人是?”
文昭回头瞧了站在一处,宛若一双璧人的两个人一眼,柔声对众人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方才路遇山体滑坡,巨石挡道,今夜我们怕是在此处叨扰大家一夜了。”
听闻文昭要留宿,村民们皆满面欢喜,忙将村中最好的一处房屋让了出来,并且从自家抱来了过年要用的新棉被等一应物事。
同村民住的其余屋子相比,这屋子干净整洁且外表如新,显然是刚修葺没多久的,平日应当是无人住,但却打扫的纤尘不染,院中还摆着几张桌椅,俨然是一副学堂的模样。
良玉在院中东摸摸西望望。
文昭见她好奇,笑道:“这屋子平素用来请先生教村里的孩子们念学,有时我来上香,若府上没有什么事,便会在这歇一夜。”
良玉意味深长的瞧了肖容一眼,不用文昭再多言,她便已理清了头绪。
文昭怕肖容杀戮太重,便寻尽一切机会替他积德行善,这村子怕是也没少得文昭的接济。如此心地善良之女子,的确配得上肖容这等世间难得的儿郎。
将被褥数铺好之后,文昭擦了擦额角薄汗:“你们先在此处歇着,我去瞧瞧有什么吃的,今夜你们便委屈一下。”
说罢转身离去,将肖容同良玉留在屋中。
良玉从小便是个闲不住的主,走过去碰了碰正半倚在床边闭目养神的肖容:“你不出去转转?”
肖容略略抬了眼皮:“不去。”
同良玉不同,肖容是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此时好容易逮着张床,自然要好生歇息一番。
良玉撇了撇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重重顿了下足,扬长而去。
出了村子再向南走一里,有一片湖,湖水碧绿,清可见底,但水中却无鱼。方才在村中不见水井,是以不消多想,村民的水源应是来自此处。
良玉站在湖边瞧着平静无波的湖面,片刻后按捺不住,蹲下身子撩了撩水,眼下天寒,这水温度却宜人。
正想脱鞋下水,突闻身后有人道:“哎呦,姑娘可当心着点,这湖澄澈,是以瞧着便浅。其实并非如此,这湖深着呢!”
良玉回头一瞧,见来人是位花甲老人,手中提着木桶,应当是来打水的。
良玉急忙起身将那桶接过,一边将桶放进湖中一边问:“老人家,这水有多深呢?”
老人叹了口气:“不可量,不可量啊!这湖底长着血莲,百年方得一株,总之下水去取之人,皆未活着上岸过。”
听闻血莲二字时,良玉心念一动。
血莲属水草类,性属阴,却是大补。
贺修初来忠州那年,曾得过一场大病,后虽痊愈,却落下个天寒便爱咳嗽的毛病,听闻这血莲入药专治此疾,虽说这咳嗽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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