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尚宫乃是师相的小侄女公孙婧,公孙家祖上尚过公主,若算起来,她还是朕的远房表妹。”邢辰牧说完又指了指一旁跪着的另一女官,“这位则是关卫军统领宁远家的千金。”
“下官公孙婧/宁洁见过卓大人。”
二人行了礼,卓影心中微一思量便明白其中缘由。
户部的陈大人今日入宫上奏选妃一事,算起来,这已经是邢辰牧第二次在这事上表现出强硬的态度。
折子虽是由户部尚书陈司呈上,背后却是整个朝堂,消息传出,朝中老臣心中也必然都有自己的看法,邢辰牧可以不给陈司面子,但凡事不能做绝,总是要给群臣一个交代,留下陈司带来的两位女官,算是他的一种让步。
宰相与关卫军统领,正好代表着朝中一文一武两个派系,这次陈司将人带入宫中,多少眼睛看着,邢辰牧若是不留人,便是直接驳了宰相与关卫统领面子,失了人心。
所以邢辰牧并无其他选择,等同于被动接受了群臣的安排,这也是晨间令他大发雷霆的原因之一。
但好在女官与妃嫔到底不同,女官入宫满三年未受圣宠,便可自行选择出宫嫁人或是继续留在宫中,哪怕是继续留在宫中,也无法再近身伺候圣上,这些资历深厚的女官会被安排成为教习嬷嬷,负责教导新入宫的宫女及女官规矩。
“这承央殿并非可以随意进出之处,今日便罢了,朕要休息,你们都下去吧。”邢辰牧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心中也知今日这一出必然是有人授意,想了想又道,“二位的父亲都是朝廷重臣,宫中不会有人为难你们,但入宫了还是该遵守宫中规矩,有什么不明白的尽早向嬷嬷请教。”
两位尚宫年纪都不大,对朝中复杂关系哪能尽知,不过是遵循了家中安排,此时闻言便被吓得不敢出声,还是在严青的提醒下才想起跪安。
邢辰牧休息时从不让人守在周围伺候,除了卓影,其余人行礼后自觉退了出去。
邢辰牧看着卓影,有心想多解释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堵得慌,反倒是卓影想明其中无奈后劝道:“圣上不必忧心,想必未来皇后也是能理解您这份苦心的。”
“那如果是你呢?”邢辰牧目光深沉,直视着眼前人问道,“若你是未来皇后,你会怪朕留下这两名尚宫吗?”
“若是我,只会感动于圣上一片深情。不过她们既然是陈司带来的人,为了您的安,还是不该让她们近身照顾您。”卓影并未多想,只当邢辰牧寻求一时的慰藉,他说的话并不违心,在他看来,邢辰牧已经做了能做到的部,若这样未来皇后还不满意,未免太过娇蛮跋扈。
但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那两名尚宫有贴身伺候邢辰牧的机会。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落在邢辰牧心头,便化解了这一天来的烦躁不安,邢辰牧放松下来,轻声道:“那便好......”
有了卓影那句话,这夜邢辰牧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清晨醒来神清气爽,见到守在不远处的卓影,心情更好了几分。
卓影很快注意到邢辰牧醒来,唤了门外的太监入内伺候,邢辰牧坐起身却是先对他道:“今日早朝你不用跟了,吃过早点先去休息,申时便去轩明殿当值。”
“是。”申时是永安王入宫的时辰,卓影猜测邢辰牧是有事要吩咐他办,虽然于他而言,待到下了早朝再回去休息,也能在申时之前赶到轩明殿当班,但心里知晓邢辰牧不会同意,索性什么也不说,遵循对方的命令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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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轩明殿内,为了不打扰邢辰牧与邢辰修交谈,卓影将身形隐在屋顶与房梁间隙中。
作为影卫,严格说来这才该是他们惯常隐匿之处,但邢辰牧似乎更适应他待在自己目光所及的位置,因此近些年来,也只有外人在场时,他才会碍于宫中规矩回到暗处。
“蛰伏了这么久,狼群终于是要按耐不住了。”只听下方邢辰牧道。
软榻上的男人五官与邢辰牧并无相似之处,甚至较邢辰牧更俊美几分,可当他们一同出现时,又能让人轻易察觉出二人的关系。
卓影不是第一次见邢辰修,但也是不久前他才想明白,二人间相似的并非外貌,而是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气魄,是隐藏在迥异外貌下那份运筹帷幄的自信与傲然,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
邢辰修一双凤眸此时正微眯着,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情理之中,圣上登基三年,眼看根基渐稳,他们若再不出手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我接到密报,户部尚书最近动作频繁,几个幕僚轮番往北边去,若是接洽异国......”
邢辰牧没将话讲明,邢辰修接道:“北边苍川国虽人人骁勇善战,却是地广人稀,不如我冉郢富裕,耗不起持久战,镇北将军麾下三万精兵,足以挡他们一阵。”
“那若他们的目标不止苍川,还有意策反镇北将军呢?”邢辰牧看着他反问道。
户部尚书陈司乃先皇后堂弟,是邢辰修的嫡亲舅父,只是自先皇后殡天,邢辰修又遭毒害失了势,陈司便与这外甥不再亲厚。
此人太过看重权势,却从先帝还在世时便不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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