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块普通的白玉挂坠,上头雕琢着观音像,比起宫中随处可见的玉饰及各地进贡的珍宝而言,实在算不上多贵重。
但一直跟随邢辰牧左右的卓影,却知道那玉坠对他来说有多特别。
玉坠是太后入宫前,那对十分疼爱她的父母用家中能拿出的几乎所有银子添置的,对于一辈子没有迈出过小村庄的父母来说,皇宫是个遥远到难以想象的牢笼,他们进不去,女儿也出不来,他们能做的也只是买这一方小小的观音吊坠,当作送给未出世孙儿的礼物,只求他能平安健康。
因此,这块玉邢辰牧出生起便一直佩戴在身上,从未取下过。
卓影没想到邢辰牧会将此物赠予他,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接,许久后才开口道:“圣上......”
“赏你的,便是你的了,你若不要,自己拿去扔了。”邢辰牧哪里容他拒绝,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玉佩上仍带了些余温,卓影下意识地捏紧了它,很快又松开:“这......万万不可啊圣上,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怕是要怪罪的。”
“朕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无权处置自己的物品吗?”邢辰牧笑着又将那玉佩从他手掌拿起,亲自挂至他颈上,“何况你日日与朕待在一起,你戴着与朕戴着也并无太大区别。玉佩保平安,你平安了,朕才能平安。”
卓影还想说什么,邢辰牧却在收回手时顺势捏了捏他面具下方露出的那一点脸颊:“好了,别再推辞,母后又怎会发现玉佩到了你身上,再说母后若问起了,朕自然会对她解释,你安心戴着便是。”
卓影感觉到随着邢辰牧的动作,自己胸膛当中的那颗不争气的心,再次砰砰乱跳起来,他不敢去看对方,只能暗自深吸口气,应道:“是,属下一定会将玉佩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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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卓影回到住处时仍有些恍惚,他从衣领中掏出那枚吊坠,脑中不由浮起它佩戴在邢辰牧身上时的模样。
邢辰牧沐浴更衣时从来不避着卓影,因此卓影时常能见到他这贴身之物,这玉坠挂在他颈间,垂下时恰好就在胸口上,几次他沐浴过后,玉佩贴在他带着水珠的肌肤上,格外显眼,又......格外诱人。
卓影只是如此想着,脸上便窜起几缕红晕,他不敢再回忆,飞快将那坠子又收回衣襟内。
玉佩在外头待了片刻,再贴上肌肤便显冰凉,可此刻却久久难以驱散卓影心中的热度。
明明在承央殿内守卫了一夜,卓影洗漱过后躺到床榻上却依旧毫无睡意,他辗转了许久,闭上眼又睁开,几次反复后忽然自床上坐起。
圣上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他收了圣上的赠礼,是否也能替圣上备一份生辰礼?
卓影在宫中多年,俸禄攒了不少,从未有机会去花,可能用钱财买到之物邢辰牧又怎会缺少,这世上的奇珍异宝、文玩书画,只要邢辰牧想要,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他不似邢辰牧那般有随身之物可以相赠,但好在他还有一门手艺,卓影仔细盘算着日子,距离万寿节还有近两月,希望来得及亲手做一份礼物送给对方......
卓影入宫之初,拜上一任影卫统领为师,跟着对方习武。那时他年纪尚小,又因是被捡回宫中的,与其他影卫皆不亲近,每日除了练武再无其他事可做。
练到后来,竟连他师父也看不下去了,师父觉得他如此过度训练,迟早会将身体练垮,得不偿失,思量再三,师父便决定要教他木雕的本事,让他在习武之余也能静下心来锻炼心智。
上一任影卫统领出生篆刻世家,家中人人自幼便学习雕刻木头的手艺,但那些年世道不好,北边与苍川战火不断,百姓温饱尚不能满足,哪有多余银子买那木雕摆件,家里这才不得不将他送入宫中,但这木刻的手艺他始终没丢。
卓影跟着师父学了多年,虽技艺不如师父精湛,但也能雕不少纹饰来,这屋中许多木质摆件都是他亲手所做。可惜自师父随先皇过世后,他变得愈发忙碌,许久未再拿刻刀,此时多少有些生疏了。
决定要给邢辰牧送礼,卓影丝毫不敢怠慢,披上外袍便去了卧房边上的小屋。
卓影跟在邢辰牧身旁十年,得到的赏赐多得已经可以堆满一间屋子,卓影凭着记忆,从里头找到几块上好的紫檀木。
邢辰牧知道他有雕刻木制品的手艺,这几块檀木还是他刚升任影卫统领时,邢辰牧特意从上供物品中挑出来赏赐给他的。
虽说拿着对方赏赐之物当作贺礼再送还并不合适,但别说他不便出宫,就算能出去,短期内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材料,也只能暂且先用这个。
卓影决定给邢辰牧刻一方纸镇,邢辰牧每日待得最多之处便是轩明殿,他在那批阅奏折,接见大臣,偶尔闲时也会写字作画。
卓影私心里觉得若是赠一书案上所用之物,至少能时时陪着对方,自己的心意无法令对方知晓,但对自己而言,这也总算是一个念想。
选好了合适大小的紫檀木,他又从往日用来做小玩意的普通木头中锯下几块,许久没动手雕刻,他可不敢直接在贵重的檀木上练习,只能先用普通木头将纹饰雕出,成功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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