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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刚刚开蒙时是相当有热情的。
毕竟她的皇兄、皇姐在去岁都已到西府堂由太傅传授课业了,过几年还要往太学去。
二公主捧着自己的包子脸照镜子,觉得她既然能吃能睡,旁的自然也是能的。
人家脸小,可也有一颗大大的进取心。
因而在她的父皇头一天手把手教她描红时,二公主正襟危坐,两个时辰里都没有喊一声累。
父皇捏着她的脸表扬:“今儿不赖,点心都快被你瞅化了,但到底是忍住没吃。”
二公主被夸奖的眉开眼笑,抓了两个时辰的笔,小手腕酸得不行,她母后命人端了果茶,她坐在父皇怀里就着果茶吃点心,得意得很。
等皇兄和皇姐回来,她显显摆摆地把父皇夸她的话重复了好几遍。
大公主听了撇撇嘴,点拨她道:“父皇那是夸奖你描红么?是说你馋。”
二公主满腔的得意被浇熄,瞪着眼睛说:“才不是!”
大公主冲她抬抬下巴,“不信你去问母后啊。”
“去就去”,二公主委屈极了,瘪着小嘴要去找母后求安慰,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忿,回头朝大公主说:“我要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大公主摊着手:“去告呗。”
二公主顿了顿,又不去了,跑过来叉着腰仰头瞪她,她人小,气势输了一截,瞪了会儿脖子酸,吭吭唧唧地要哭,大公主把她逗弄了一气,自个儿拍着手乐。
二公主实在气不过,扑到乳母怀里嗷嗷叫。
大皇子蹙眉看大公主一眼,过来拉二公主,“拿来我看看。”
二公主一看有人管她了,拽着哥哥的袖子更委屈,大皇子掏出帕子,慢慢帮她拭了两下眼睛,又说:“描红拿过来。”
伺候的宫女忙去把小主子今儿的成果捧过来,大皇子坐在矮案旁仔细地看,大公主也凑到近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二公主已然忘了刚刚还受人“欺负”,晃着脑袋问:“是不是很好?父皇才不是说我馋。”
大公主扯着嘴角不说话,大皇子把她描的三十个字都认真看完,点头道:“描得不错。父皇的夸奖虽与这描红无关,可也不是说你馋,你想吃点心,但却在两个时辰里管住了自己,能克制,这才是最厉害的,父皇夸奖的是此事。”
二公主听得晕晕乎乎,然而她才不管,只要是夸奖她就乐颠颠儿的。转头冲着皇姐嘻嘻笑,她皇姐姐给了个白眼。
大公主六岁多,自觉已经是个“大人”了,不与个刚开蒙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主要让她不满的是,去岁进西府堂时父皇已经给大皇子起了名字,作“令旸”,取日出之意,可她比大皇子还早出生好半天呢,竟然还没得名字。
这让她一下子感觉萧令旸比她长了几岁似的,而她要和二公主这胖丫头归在一处。
想想就觉得前路漫漫。
哎……
二公主自从得了父皇和皇兄的肯定,学东西的热情一日高似一日,圆乎乎的小身子坐在矮案前,也很有几分样子了。
然而,这份热情在跟着母后学算术之后,遭受了巨大的考验。
二公主自认为是很聪明的,可是跟着母后学了几个月之后,她觉着自己都快不认识刚学会的数了。
她要进取!
四岁多的孩子,晚上困得不行了还哭哼哼地背算盘口诀,乳母心疼,过来瞧着的耿娘子和桃叶也心疼。
可心疼也没法子,皇后娘娘说了,明日要查的。
二公主做梦都是一串串的算盘珠子,在她梦里哗啦哗啦地响。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第二日她往母后面前一站,还是忘得个七七八八。
背了五、六天了还没背下来,她抬着手背抽抽噎噎地抹泪:“母后,好难呀,太难了,我记不住,记不住。”
延湄坐在桌旁,一手托着下巴,看她哭。
耿娘子瞧二公主哭得跟个花猫儿似的,实在伤心,忍不住小声道:“娘娘,二公主可下功夫了,昨晚上都困得睁不开眼,还惦记着这个,就是还小,记不牢呢。”
延湄点点头,似乎也认同她的话,问二公主:“你还小,那学不学?”
二公主边擦眼睛边点头,“学。”
她说完话,恰好萧澜领着下学的两个孩子进来,她跟见着救星似的,可怜兮兮地踮脚拽萧澜的手,“父皇……”
延湄起身行个礼,直直看着萧澜。
萧澜咳一声,拍拍二公主的脑袋让她站好,自己坐到延湄对面,唬着脸对二公主道:“好好听你母后说话。”
二公主只得垂手站在原地,偷眼在父皇和母后间看来看去。
延湄道:“刚刚问你学还是不学,你说要学?”
二公主点头:“是。”
延湄二话不说,把算盘的口诀又背了一遍,说:“你背。”
萧澜也知道小孩子学了几天了,随口问:“还没学会?”
不想这话正戳了二公主的委屈处,她实在忍不住了,“哇”一声,眼泪跟鼻涕一起流,朝着萧澜诉苦:“父皇,母后教得好难啊,呜呜呜呜呜,我太笨了,太笨了!”
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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