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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口,童枫毅接过姚管家手中的画,低声命他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打扰,督军除外。随即领着裘意悠进入书房,随手锁上了房门。

童枫毅笑呵呵地亲手展开裘意悠带来的画,细细欣赏后赞道:“清华其外,澹泊其中。都说子墨先生的金镶玉竹出神入化,不想这斗笠竹画得更是精妙细致,浑然天成。”

裘意悠压了压复杂的心情,跟着笑道:“童伯伯是赏竹林图高手,您说画得好,那就是真的好。意悠也没有白跑这一趟。”

童枫毅看了一眼明明忧心忡忡却在强颜欢笑的裘意悠,索性摊开来直说:“悠悠,你从小就无忧无虑,你父亲也从来没有教过你人情世故这些惹人心烦的东西。你有事找伯伯就直说,伯伯一定会帮你。”

裘意悠被道破心思,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白,支支吾吾地说道:“童伯伯,我……我……”

童枫毅收起画卷,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见她左右为难,不知所云的样子,笑着逗她,“你这孩子,与伯伯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再这样犹犹豫豫,稍后你伯母准备好晚膳,伯伯可不等你了。”

本就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再被童枫毅这么一激,裘意悠紧张之下也横下心来说道:“伯伯,我……我今日的确是来找您的。我想向您请教一个人。”

童枫毅看着裘意悠阴晴不定的神色,想着她一定是来向他打听未婚夫白乔煊的事,便放下心来喝了一口茶,笑问道:“哪个人呐?”

“我母亲。”

童枫毅的笑容瞬间凝在脸上,不过转瞬又平淡如常。

裘意悠短短三个字,便令童枫毅在电光火石间忆起无数往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都觉得自己早已忘记,可如今他明白,那些人、那些事,早已融入他的血脉,想要忘记,怕是永无可能……那些天真无暇的时光恍如隔世,那些痛彻心扉的日子又近在眼前。但不管是欢喜还是哀恸,都决不能让后辈知晓!想到此处,童枫毅定了定心神,含笑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你母亲的事了?”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母亲的事情。可从小到大,只要我提到母亲,父亲就特别伤心。后来姑母告诉我,父亲是世上最爱母亲的人。母亲过世,是父亲永远的伤痛,让我不要去戳父亲的伤口。我也不愿父亲难过,这几年没在父亲面前提起关于母亲的一个字。不能问父亲,我就去问姑母,可无论我问多少遍,姑母只回答我同样的话:你只需要知道你父亲很爱很爱你的母亲,也很爱很爱你。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童枫毅的思绪随着裘意悠的述说再一次飘回到那段时光,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再想起往事不会再如少时那般锥心,却不想刺骨的寒冷还是那样清晰。他自己都是如此,泽远在意悠提起母亲的时候该是何等痛苦啊……

童枫毅叹道:“悠悠,你姑母说的没错,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裘童两家再亲近,也终究是两家。无论为友还是为臣,你都不该从我这里得知你母亲的事情。”

裘意悠原已想过童枫毅会婉拒她的请求,但是想到在白家湾听到的只言片语,她便不寒而栗,心绪不宁。

“童伯伯,我求求您。以前我还小,不懂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让父亲伤心的事情我更是不愿意提起。可如今你们已经为我指定亲事,我都是要嫁为人妇的人了,难道连生身母亲的事情都不能知道吗?这事不说让外人知道,就是对着白家,我也没有颜面。就算我的颜面不值一提,那裘氏呢?这让蒲东百姓怎么看待裘氏?怎么看待父亲呐?”

裘意悠情真意切、言辞犀利,大有童枫毅不答应便有罪于天下的架势。这令童枫毅十分惊讶,平日里乖巧胆怯的裘意悠竟然也明白他们的身份地位所带来的荣耀与束缚!泽远并不期望意悠懂得这些,可从小耳濡目染,意悠不可能什么都不明白。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身为督军子女,意悠本该比昱晴清楚更多的事理,肩负更多的重担。

“悠悠,你说得的确有道理。但今日无论如何我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先回府去,过几日伯伯去寻你如何?”

裘意悠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不过她还有另一重担忧,“伯伯,那您能答应我不将我今天向您询问的事告诉任何人吗?包括父亲和姑母。”

“为什么?”

裘意悠低下头回避了童枫毅探究的目光,可她这个举动更加重了童枫毅的疑心。

“父亲自不必再说。至于姑母,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也能感觉到每当我提到母亲,姑母也如父亲一样伤心为难。这世上我只有父亲和姑母两个亲人,我不愿他们再因我伤神。所以伯伯,答应我好吗?”

虽然裘意悠这话说得入情入理,但是她另有心事又怎能瞒过久经世事的童枫毅呢?正当童枫毅思索着该如何答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两人纷纷看向房门,童枫毅出言询问:“是什么人在外喧哗?”

看守在书房外的人小心回道:“回老爷,是小姐和白公子。他们说有要事求见老爷。”

童枫毅看了一眼面若桃花的裘意悠,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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