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甲去后,展斜阳更加沉默了。
他一天说的话加起来都不会超过十句。
承平帝心焦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夜里他守着展斜阳睡,却不敢碰他。不是怕再换一巴掌,只要斜阳给他碰,哪怕十巴掌他都愿意。
可只要他伸出手去要碰斜阳,斜阳就会发抖,是真真切切地发抖。
他只能每夜守着斜阳入睡后定定看着斜阳的脸,眷恋而深情。
展斜阳满头银丝披泻在枕上,凤眸紧闭,睡得却不是很踏实。
承平帝侧躺在他身旁,与他相隔一臂距离。
他定定望着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展斜阳,心中怅然若失。
斜阳就这样拒他于心门之外,承平帝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不愿相信,斜阳的心真的捂不热了。
床榻上的展斜阳睡得并不熟,所以他已经醒了过来。
他听到耳边传来的承平帝低低的叹息声,那叹息声里有着不必言说的伤痛。
他的长睫轻颤,不自在地睁开了眼,瞧见他沉沉望着自己的深情,心有些慌更有一丝悸动。
或许,不再爱了,并不代表心不会悸动。
终于,他还是不自在的背转过身,眼泪滚落下来。
自他醒来转身,承平帝都是一动不动地瞧着他,没有开口说话,但眼里的伤痛是明显的。
“你预备就这样一辈子不跟我说话吗?”他问。
没有回答。
承平帝继续低低道:“十二年前,你撞入我眼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今生不会放开你,我一直以为你和我的心是一样的。我信你,你当信我。
“我实在不曾想到你会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更不曾想到你会一夜白头。如今,你和我这样相互折磨,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依旧没有回答。
就在承平帝已经放弃,觉得一如往昔不会得到回答时,展斜阳居然开了口:“陈玉,过去种种都随着燕山行宫那场大火结束了,若你心里真的还有我,就放我出宫给我自由吧。”
承平帝霍然起身将他的身子扳转过来,面目不复平日的温润神色,“你想跟谁离开,你想去哪里?你妄想。”
说罢,他疯了似的去撕扯展斜阳的衣襟,低头狠狠嚯住他的唇。
动作急切而疯狂,似乎在宣示着什么,捍卫着什么,坚守着什么。
展斜阳一下子愣住了,忘记了挣扎反抗。
直到感觉到身上一凉,才反应过来。
旋即他开始拼命挣扎,反抗,躲避。整个人抖个不停,却被承平帝死死扣住了两只手。
承平帝将他的手拉高扣在头顶上方,又强行将他的腿掰开,用整个身子压制着他,这才乱七八糟地扯着自己身上的亵衣。
“唔,不要,陈玉。”展斜阳奋力挣扎着,却有些力不从心。
不要,他在心中不停呐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身子被承平帝压制着不能挣脱。
他的人他的感官他的心都一点点的落入谷底。
他怎么能够这样对他,怎么能够。
不只是展斜阳哭了,承平帝也哭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泪如磅礴的大雨骤然不歇,承平帝的吻密密实实落在他的脸颊、脖颈、胸膛,腰间......
滚烫的不知究竟是承平帝的吻,还是他的泪水。
许久,展斜阳开了口,声音中满是痛楚和无力:“不要这样对我。求你,小义父!”
随着这话落地,他哭出了声音来。
正吻着他的承平帝在这声“小义父”中骤然顿住,他自他的腿间抬起脸,满面泪痕的望着紧紧闭着眼的展斜阳。
这一声小义父就是在摧毁他余下的一点奢想和信念。
自从月夜竹林中他和斜阳交付彼此开始,斜阳便不会这么叫他,尤其是在两人情动之时。
可如今斜阳这样叫他,就是在直白的告诉他,他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痛苦地紧咬牙关,承平帝自展斜阳身上起来,绷着脸胡乱披上衣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明宫的寝殿。
直到他离开很久之后,直到展斜阳身上已经被凉意整个覆盖,他才含着眼泪起身穿上了衣裳。
他知道,这一次承平帝是真的不会再来了。
这样,也好。
方才承平帝那样的对他,他半点也感觉不到两个人在一起时的那些温存,有的只剩伤痛。
自那夜承平帝离开后便再也没有踏入长明宫半步。
展斜阳依旧每日在长明宫树下静坐。只是原本的梅花早已凋谢,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了。
整个皇宫中处处生机勃勃,一片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只有长明宫给人感觉越来越冷清。
展斜阳不说话,宫中的其他人也都不会嬉笑。
莫云飞来时,正好看到展斜阳摊着左手掌心用点心屑喂着雀鸟。
他看起来愈加消瘦,身上的锦袍有些撑不起了。
整个人就如同随时能够自这天地间消失一般清冷。
莫云飞的眼眶一热,鼻头酸酸的。
他径直在展斜阳面前站定,展斜阳抬眼看他,浅笑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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