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前,兜风岭山巅就挤得水泄不通,一山妖众,除山门丁、驻山丁、警山丁轮值的小妖,剩下几乎都来了。
铁鬣、琅琅两个,是之前就与罪囚们一起采日华的,此时毫无压力,随意地坐在兽皮垫着的焦土上。
决定陪鹿老爷冒险的妖丁,一个个出列,拿兽皮垫住焦土,也随之坐下。
狗宝、元香、碧眼、半点、钢骨、大吼,这几个妖丁是昨日在鹿妖面前说过的。
围观者中,蝠妖于微最先走出来,瞪狗宝一眼,安静坐到他身边。
狗宝咧着嘴乐,也没反对。
接着,歧牛又从围观妖群中走出,憨憨地道:“俺浑家叫俺也来!”
再然后,半玄打着哈欠出列,回头开骂:“傻婆娘,俺不想去哩,怎只往身上掐!”
又骂几句浑家,黑白貊才走过去,他不用兽皮垫子,不嫌焦土黑,一屁股坐在歧牛身边,叹气:“要被浑家害死哩!”
半玄的浑家是个松鼠妖,名叫盈仓,在围观者中,一直怒视着他,恨不得剜块肉下来,终究没忍住:“拿老娘作筏子,回来叫你好看!”
随后,少条胳膊的画蛇也走出来,鹿老爷看见,叫骂:“金蟾儿,老爷又不指望你打架,来作死做甚?”
画蛇斜觑他一眼,鼻子里哼了声,自寻块坡地,扯兽皮垫了,没和别个搭伙。
狐妖添香小跑出来:“哎哟,残废哥哥,咱俩活计得一块哩,奴家和你坐!”
猿妖黑面板着脸出列,一声不吭,坐到大吼下面。
虎妖宿疾骂骂咧咧地出来,坐到半玄身边:“兽娘耶,你是怕浑家,俺是与金击子打赌,输了哩!”
鼠妖金击子随后追出来:“狗日的,明明打赌是俺输,往日又不见你争?”
海妖出身的鹗妖大愚跑出来,左右看下,跑到半点身边:“哥哥,天下鸟妖是一家,与你搭个伴!”
闲妖丁中鹤妖赤纹、豹妖长尾互搭着肩膀出来,趾高气扬地道:“老祖亲口说哩,俺哥俩血脉有异,采日华死不了的,不与你等相似!”
等他俩坐下,黑虎妖死鬼也跑了来,要随他们身边搭伙。
长尾撵道:“你这厮,莫燃起来惊到俺们,与黑面坐去,你两颜色般配!”
死鬼不甘示弱道:“他只是脸黑,哪比得俺连心肝都黑,懒得搭理,只与你俩个坐,瞧哪个先燃!”
黑面那边怒吼:“狗日的长尾、死鬼,今晚兜风坪做一场!”
长尾转头瞟他一眼:“等你没燃成火把儿再说!”
几句话的功夫,晓事、不争、小曲、御风、老斑、白肩、百巧一个个越众而出。
待妖丁们把好位置挑完,小妖中,修业才笑嘻嘻出列:“俺天生双柄儿,指不定燃起来也是两支火把,丁目老爷们莫惊到哩!”
接着是三才、大罴、玉珠、守宫、寻常等大批野小妖出身的,再然后,是叫嚣着“俺半点不虚”的由衷、知山、报忧、拔毛、驰走、大彘等本山小妖,再最后,是劫道等几个海鸟妖。
女小妖刁钻,鬼鬼祟祟地掩藏在玉珠身边,只躲着碧眼视线。
瞧着快坐满半个山坡,抓着修罗女手的十七娘问:“归一、双合,你俩怎不去?”
归一答道:“女郎,俺们得留着听你使唤哩!”
瞧双合也点头,十七娘笑道:“便你俩真燃了,母后、师父自会再遣来,实在不成,自己家里寻不到么?就缺使唤的?”
双合哭丧着脸:“女郎,不好这般咒俺们!”
归一倒是跃跃欲试:“那俺去了?”
不管他俩,十七娘转身对青萝道:“妹妹你自己瞧着罢,这日华,奴家本也要采的,早晚总要下场,仔细想来,倒宜早不宜迟!”
说完话,撒开手就先飞身上去,脸红着坐到鹿老爷身边。
归一、双合急叫:“女郎,好歹等往后再稳妥些,你才好试!”
只是妖王级当家奶奶也亲随着,顿引起轰动,他俩声音,瞬间被无数杂音盖住。
“奶奶威武!”
“老爷得讨到奶奶,端的好造化!”
“不想奶奶半点不虚,也是个胆儿肥的!”
“奶奶也淬日华,老爷还怎么翻身?哈哈!”
有叫的,有起哄笑的,把肃穆气氛都冲淡许多,已不能再劝返,归一、双合无奈,只得跑上前,在画蛇、添香身边坐了。
围观者已越来越稀疏,山场小妖爱叫嚣“俺半点不虚”,好些怕事后被嘲笑的,也忐忑着加入进来。
第一日,陪鹿老爷采日华的妖丁就有三十多位,小妖则有了近三百,其中以野小妖最多。
幸好鹿老爷的幽阳升得高,所覆盖的地界下,宽松坐一两千人并无问题。
握住十七娘的手再不放开,鹿妖心头舒畅,又不得不再提声叮嘱几句:“都勿心慌,静不下心的宁可不试,改日再来;自觉肉身禁不住,就需起身;若周边燃起......”
这个时间上,却有不给他面子的,胆儿肥的金击子怪叫:“老爷莫再啰嗦哩,都晓得的,你越说,俺倒还越慌!”
这位鼠妖丁是连圣猿爷的毛都敢拔的主,怨不得胆大,但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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