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的神识先向后,扫向十里开外的炼丹房。
罗润清独自仰面躺倒在其中一个炼丹房的地面上,脸色煞白气若游丝,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在罗润清的左手中,紧攥着一张摊开的小纸条,纸条上写着:生死自负,万勿触碰。
罗润清已经服下了丹药。
生死未卜。
从丹房中完熄灭的丹炉来看,罗润清服下丹药至少有一个时辰。
若非罗润清特意在丹房大门口,贴上了‘生死自负,万勿进门’的纸条,又用阵法封锁了房门。若非罗润清的身下垫着一床薄被,明显是谋定而后动,安馨定然会破开房门进去救人。
安馨的神识一寸寸在丹房中扫过,丹房中的布置跟罗润清在飞云门的丹房一模一样,剩下的药材和炭火堆放得十分整齐,罗润清闭上眼睛躺在丹房地上的姿势,都跟她和高妙仪曾经在飞炼峰的丹房中,见过的罗润清累积而眠有九分相像。
只除了,罗润清面如金纸,心跳时断时续,呼吸微不可查,脉息若隐若现,胸膛迟缓的起伏,随时可能停止......一股难以言说的悲痛,倏忽间涌上安馨心头。
她的鼻息间仿佛闻到了,罗润清身上散发出来的衰败腐坏的气味,不用任何人提醒她都知道,她的大师伯快死了。
大师伯为什么要这么傻?!
她不信以大师伯的炼丹术,在服药之前,不可能无法分辨,他服下的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他特意留下一大一小两张纸条,让人忌惮着万一,不敢随意出手相救,是要自己的死让她师出有名?还是要让他的死不会乱了撤退计划,让其他人听从她的命令撤退?
她要不要冒险出手救人?
各种可能的后果闪电般在安馨脑中闪现,她的眼前同时闪过从小到大,她熟悉的罗润清的脸庞。那是她小时候,她无数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见过的罗润清的脸庞。
她记不清,大师伯给她施过多少次针,煎过多少次药,用真气替她梳理过多少次经脉,为她减缓过多少次锥心刺骨的疼痛......她这一条小命,若没有大师伯殚精竭虑的救治,她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安馨一想到这些,她的神识猛地从罗润清身上收回来,愤怒地投向前方,那笼罩在国师府药堂上的问鼎门大阵上。她无声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大师伯服下丹药之前,及时从小世界中出来,多问句解药是否炼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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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没能精通医术,有胆敢撕下大师伯留下的两张纸条,不假思索救下大师伯的底气?
不,大师伯不该死!
该死的是宣烨和惠仁帝!!
一个时辰内,大师伯若没能及时清醒过来,她要让这两人和国师府的爪牙,都给大师伯陪葬!!!
沸腾的自责和锋锐的杀意,犹如实质般紧跟在安馨的神识之后,向着前方的庇护着敌人的问鼎门大阵倾泻过去,下一瞬间,问鼎门的阵法忽然被激发出洪亮的嗡鸣声。
“嗡......”
嗡鸣声乍起,震动所有人心弦,正在进攻问鼎门大阵的‘直升机’上,先天长老们“噗噗噗”从嘴里喷出鲜血,神情顿时委顿下去。
‘飞船’上和营地中,先天下八境以下的弟子,更是直接被震晕过去,飞向问鼎门大阵的箭雨顿时停止,‘飞船’上传来急切的命令声:“保持航向!稳住姿态!!救治伤员!!!”
音攻?
所有人都惊呆了,问鼎门第一次暴露出音攻,瞬间重伤六成以上的弟子,在场的每一个先天长老,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糟了。
音攻一起,杀人于无形,他们或许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刻,安馨的声音如炸雷般,在飞云门和天鹰宗每个人的耳边炸响,炸得在音攻中迅速开始昏沉昏迷的脑袋,倏然间清醒:“退!”
安馨的身形暴涨,瞬间穿透罗润清大帐的顶棚,骤然出现在空中,流星一般投向前方的问鼎门大阵,她接着喝令道:“即刻撤离!!”
与此同时,春水剑从她嘴里飞出,迎风张扬成一柄五十丈长的巨剑,安馨冷声下令:“斩!”
呼啸声从天而降。
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春水剑像一道闪电,凌空斩落在问鼎门大阵上。“咔嚓”一声巨响,春水剑毫无花俏的斩开问鼎门大阵,亮白色的阵法网络被春水剑斩露出来,嗡鸣声顿时消失。
正午的阳关下,虚弱的先天长老们清楚地看见,一层,两层……五层,六层……九层问鼎门阵法,被春水剑一剑斩开。
重重叠叠的阵法在凌厉霸道的剑气下,仿佛崩断的琴弦般倒卷开去,瞬间露出十里长的豁口,露出遮掩在阵法下的国师府药堂。
昔日由简单的七八个四合院落,围拢而成的国师府药堂,已然扩大了将近十倍,在正北方向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中,坐在轮椅上的宣烨正抬起头,透过头顶上干枯的树枝,看向势不可挡向下斩落的春水剑,眼中暴起一抹得逞的精光。
终于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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