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林清越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对驾马车无师自通。直到马车自己停下来,林清越从马车上跌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心跳渐渐平和,林清越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远处隐隐听见人语声。太阳已经到西,林清越心里着慌,她站起来走上马车,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臀部发疼,右手臂毫无力气。她用左手撩开车帘,林澈仰面躺在马车里,没有一点声音。林清越大惊,赶紧爬进马车将他扶起,林澈的额头有一片青印。林清越探了一下鼻息,松了口气,只是晕过去了。林清越不敢停留,天色渐晚,这时候说不定会有狼。她将林澈放在车厢里,强撑着精神将马车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渐渐地近了,林清越看到一个简陋的茶棚,心中一喜,赶紧将马车赶过去。然而,当她走近后,一下子安静下来。林清越看到茶棚外的空地上坐着二十来个保镖摸样的人,都带着刀,看穿着想是有钱人家的护院。茶棚中间的桌子边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留着一小缕胡子,看上去像个儒生,林清越抱着林澈跳下马车走进茶棚,这才看清楚四人俱是锦衣华服,三个年轻人大约都是二十岁左右,长得极为英俊。坐在东边的是他们的首领,无需任何说明,气质高华,有股俾睨天下的气质。自林清越走进来,他们就都用很奇怪的眼光打量她。林清越也顾不上理他们,直喊:“店家。”
“客官。”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却猛然顿住。林清越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出来,直愣愣的看着她。
林清越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灰头土脸,还沾着几点血迹,像是遇上了土匪似的(其实就是遇上了土匪),难怪他们都奇怪地看她。不过林清越也顾不上了,她直接吩咐店小二先给她上了一壶茶,喝了个痛快。这才缓下来向小二打听:
“小兄弟,你知道离这最近的地方是哪吗?”
男孩已经缓过劲了,中规中矩的答道:“顺着官道,不远就是京城了。[
林清越现在只想找个最近的城市落脚,没想到居然到了京城。也好,京城的治安总要好一点。没想到那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走上来和她搭话:“这位公子路上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林清越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力地说道:“遇上了强盗。真没想到,京城附近居然有蛮夷流窜,看来世道真是不太平。”
“啪”的一声,林清越下意识的回头,是那两个年轻人用力将茶杯排在了桌上。可能是意识到了失态,两人都装作漫不经心的低头喝茶。那个年轻人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林清越不耐烦的答道:“他们的目的是劫镖,我就抢了辆马车跑了。”
“什么?你居然丢下你的同伙独自逃跑?”年轻人不满的质问。
林清越看那两个年轻人也是一脸的轻视与质问。不由冷笑一声:“人家都到京城跟前了,官府不处理,难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要等着被杀不成?”果然,那年轻人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这是那个年纪稍大点的儒生过来解围:
“公子,这孩子似乎是受了伤。”
林清越不在与那年轻人计较,赶紧说:“是啊,刚才在马车里撞着了,先生您见识多,看有没有事。”
儒生道:“在下略通岐黄之术,可否让在下瞧瞧?”
林清越大喜,赶紧点头:“当然可以,谢谢先生,您真是好人啊。”老先生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林澈头上的青印,又谈了下林澈的脉相。微笑道:
“公子放心,没有大碍。在下给他针灸一下即可。”
林清越感激道:“先生真是活菩萨。”林清越自从来到这里,还没遇到这么和善的人。虽然霜姨对她很好,可她知道,那是因为洛辰风的关系。现在有这么位长者如此和善的对她,一时感动不已。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公子谬赞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银针,抽出一根朝林澈的头上施针。刚一下,林澈就已经张嘴哭了。林清越站起来就给中年儒生鞠躬:“先生这是妙手回春,华佗在世”林清越发现其实自己有很多未开发的天分,比如装傻,驾车,就像现在,她其实也知道林澈不要紧,但还是口吐莲花,把这儒生夸的是华佗在世,菩萨心肠。果然,儒生很不好意思的微笑:“公子过奖了,小事一桩。”
“对先生而言,是小事一桩,对在下而言,恩同再造啊。”林清越奉承道,“先生这是去哪里啊?”
“我们是回京城的。”儒生道。
林清越心中有了计较:“是吗?在下也是要去京城,正好和先生同路,先生不介意吧?”
“这”儒生有些犹豫,看向东边的年轻人。
“当然可以。”那年轻人道,声音似乎有点压抑。林清越不禁暗喜。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不像一般人,一路上安有保障不说,现在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也会有帮助。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凡事得靠自己,林清越不得不步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