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斜瞟了一眼,说,“这家里是脏得够呛,该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一下。林小姐,就麻烦你请她们去辛苦一下了。”
林秘书察言观色,一早就看出来陈姨在季家并不像是简单的佣人,也就照做了。
欧阳妤攸像一个孤独的影子,依着光存在于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季夫人站在门口院子里,指着眼前的沉香树回头跟老陈说道,“我看这棵树今年长得不大好,你抽空上去瞧瞧,是不是又病虫感染了?”
老陈寻思着往上看,陈姨也站在树下,突然说了一句,“要是那孩子在,肯定二话不说就爬上去了,他身手好得很啊。”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欧阳妤攸都没办法置若罔闻,她眼神格外复杂,心头更是像被硫酸泼了似的,疼得蚀骨灼心。
忽然,季临川的唇角隐现在她耳垂边,呼出的热气夹带着茶叶的香味,很小的声音说,“跟我来。”
手腕被他箍着就往后院的偏僻角落去,他们越走越快,仿佛回到小时候,穿过长长的门廊,避开大人带她去树荫里玩,她轻快地跑,喊他临川哥哥。
走到粗壮的木棉树下,他将她按在树身上,手伸平压在她头顶,比划了一下,手一低,刮了下她鼻子,“一点没长,还往回缩了?”
她疑惑地回头看,原来当年他量她身高,刻在上面的痕迹,已经高出她头顶了。
人长,树也在长,它身上的伤痕会愈合变浅,可惜人的心不会。
她仰着脸望向木棉树的枝桠,茂叶如伞,当年季叔叔栽下这棵木棉树的时候,她还帮忙添过水呢。
怔怔出神,她抬头微张的两片嘴唇泛着红润,看得季临川喉结翻动,突然伸手捧住用力地吻她。
树身作屏障,一个低头,一个仰脸,角度正好。
没过三秒,紧接着季临川一声闷痛,小腿被她狠踢一脚,紧追着纠缠她的唇舌才停下来,最后擒住她下唇狠咬了一口,才罢休。
家里来了一批花木工人清理前院,栽种新的花苗,按季家的习惯,四季交错,各季的花此谢彼又开,一轮接着一轮才好。
老陈夫妇去外面采购食材,季夫人有些疲倦,便回房里休息。
欧阳妤攸坐在偏厅窗户边,望着莲花池子发呆,几个穿着连体胶衣的工人下去疏通活水,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死水腐旧的气味。
突然,季临川蹬蹬蹬从楼上下来,他又恢复成一贯冷冽的眼神,一把拖起她,硬生生就往楼上拽,凌乱的步伐踩得木质楼梯咯吱作响。
回家半天了,他让她上楼,她偏不去,等他进了房间……
此刻,他指着原本摆放婚纱照的位置,压低了声音问:“那些照片去哪儿了!”
她揉揉自己的手腕,抬眼看了看,说,“不知道。”
“不知道?”季临川不怒自威的眼神,瞪着她,“这里只有你回来过,你会不知道!”
欧阳妤攸淡声点头,“对,你让我来打扫,我就听你的话,把碍眼的东西扔了,反正那些跟垃圾也没什么两样。”
季临川克制着满脸的怒火,原地转着步伐,回身立住,说道,“我的底线在哪儿,你很清楚!平时你跟着我,尽管撒疯,现在她们已经回来了,我要这个家里清清静静,像从前一样,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你给我有点分寸,再闹我绝不饶你!”
她眼眸流动,转脸问他,“我凭什么配合你啊?”
季临川咬着牙掐住她脖子,“就凭你欠这个家里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