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狩狼人站在远方举棋不定,围观的晋军士兵一声不敢吭,反倒是羯人士卒发出了不满的嘘声。从羯人部族起兵反辽到建立梁国再到现在建国已经五十余年,羯人以少胜多的战役数不胜数,何时出现过面对伤者还畏缩不前的这种情况?
狩狼人虽知自己应该主动出击,王德为毕竟已经伤痕累累,反应定然大不如前,胜利多半属于自己。但是想到刚才拼着肩膀挨刀也要以伤换伤的狠劲,他又实在没有把握稳,纠结之中,他扭头看向了耶勒夫,希望看到大统领的想法。
发觉自己今天气数不对的耶勒夫为了避免自己嘴贱造成比赛失利在特意上场之前一句话没和他交代,谁知他反而在比武过程中又看向了自己,气的耶勒夫不禁暗骂道:“看我作甚!”
不仅仅是狩狼人陷入了慌乱,耶勒夫看到狩狼人在那里望向自己,也感到无来由的一阵慌乱,今天真是邪了门,好好的勉励几句最后都成了战斗失败的导火索,甚至哪怕自己远远避开,不再言语,也能遇到这种情况!
看到了耶勒夫皱眉不悦的样子,狩狼人心中了然:自己必须要主动进攻,已经不能犹豫了!继续迟疑,会让世人怀疑羯人的尚武精神是不是已经丢了干净,面对残敌还不敢直接进攻,羯人何曾畏缩到这种地步?用不光彩的手段到时候哪怕胜了,大家崇敬的也会是站至最后的王德为,对羯人骑兵也会失去以往的敬畏。到时候常年胜利形成的对周边各国压迫般气势恐怕也会泄个干净!到时候整个局势都有可能变化。
狩狼人对着耶勒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大统领的意思。不愧是大统领,心思就是缜密。这一波自己在第一层,他已经在第五层,还好最后自己勉强跟上了大人的思维。
“好算计。利用破罐子破摔来逼我进入死角。”猎狼者表情阴郁,右手把玩着匕首,冲了上去。“但你错估了一点,羯人从来不怕死!”
“不怕死那你刚才犹豫什么?解释就是掩饰!”王德为也猖狂大笑着横剑刺了过去。
两位置生死与度外的勇士同时咆哮着将武器送入到了对方体内,这一刻,再无章法的讲究。谁的手快一步,谁就是最后的生还者。
随着两声利剑刺入肉体的声音,最终还是王德为技高一筹,率先插入了敌方心脏。在长剑刺入心脏之后不到一秒钟,狩狼人的弯刀也进入了王德为的身体,可惜只是一刹的区别,心脏被刺破的狩狼人失去了继续剖开王德为肚子的力气,留下一刀狰狞的伤痕后,重重倒地。
“没想到我果然还是……怕死。”狩狼人自嘲地笑了笑,刚刚在对刀的过程中,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导致了他最后的失败。
“谁不怕死?我也怕。不过我来这台上之后,就没想过活着下去。”王德为颇为理解地笑了笑。
“我不如你……”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狩狼人再没了声息。
获得最后成功的王德为长舒一口气,想要举起手向公主示意,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了,最后的用力导致伤口再次崩裂,他已经连哪里是观众席都看不清了。“殿下,我成功了。”他想这样大喊,但是嘴里涌出来的鲜血实在太多了,有点遗憾呐,心满意足的王德为不无遗憾地想,明明连胜利后喊晋国万岁的语调都想好了,结果没能完美落幕。
倒下的王德为感觉到有人扶起了自己,“殿下,是你吗?”恍惚间,王德为似乎看到了公主来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又自嘲地笑了笑,殿下离这里至少百米远,怎么可能过得来?“憨货,你干嘛这么拼呐?”果然,耳边传来的是陈令玄这个死胖子的声音。“又不是战场,这么拼把命送掉了值得吗?”王德为听着这个平日里只觉得胆小如鼠的家伙絮絮叨叨,莫名有些心安。“何处……不是武人的战场?殿下,以后就交给你了”说罢便沉沉地昏迷过去。
王德为不知道的是,在裁判宣布他获胜的时候,陈丽华就一脚踩在面前的梨木雕花圆桌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观赛台边,从两米高的观赛台上一跃而下,扶住了倒下的王德为。他昏迷前所看到的不是虚妄,而是真实。
陈丽华只是扶着昏迷的王德为,右手快速在几个穴道点了几下,稍稍止住一点流血速度。虽然系统也安慰过她了,但是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了自己而战至重伤的负罪感仍然让她说不出话。随行的大夫带着王德为下去了,陈丽华站在比武台上和耶勒夫静静对视,片刻过后,不耐烦的耶勒夫问道:“宣城殿下下一位打算派谁上场?”
陈丽华扫视一圈,凡是她目光所到之处,禁军侍卫无不心虚地低下了头,或是尴尬地偏过脑袋不愿与她对视。陈丽华不禁轻笑出声,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大哥二哥三哥八妹一起上夫子的课的时候,老太傅颤巍巍地说接下来考校大家的背诵情况时,所有学生,包括自己,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生怕被老师抓住。除了当时自己还在拼命地默背,企图想用三四分钟完成本应是一周的功课之外,其他心理和举动与现在的禁军们别无差异。
越是轻笑,陈丽华心里越是悲凉,某一瞬间,她甚至感到心累,感到不值。如果所有晋人都是这般货色,那还有拯救的必要吗?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收拾好自己的异样情绪后,陈丽华抬头望向耶勒夫,缓缓吐出一个字:
“我。”
一言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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