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瑾芳姐妹,还有丫环黄莺。老太太拐杖笃在地上:“你来得正好!这都是你屋里的人,一个个鬼也似的不像话,你倒来说说,你平日是如何管教的她们!竟唆使了丫环欺负正牌主子,这可是你当家太太的训示!”
大太太吓了一跳,忙得道:“母亲息怒。”
“你还知道唤我声母亲?可知这婆娘教的这两个丫头,竟说是我纵得府里上下尊卑不分,敢情亦是我教得你们如此轻狂,你们便也学着我的样儿去做?!”
“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大太太忙赔笑,“谁不知您老人家最是懂礼的人儿,若无母亲悉心指导,何府怎能有如此面貌?孩子们年轻,玩笑吵嘴也是常事,但若有违礼之处,自有媳妇们责罚处置,母亲万勿因此气坏了身子,那便真真是媳妇们的不是了。”
老太太脸色铁青,拐杖指着瑟瑟发抖的李姨娘,“你既说了要处置,我便问你,这娼妇你欲如何处置?”李姨娘顿时抬起头来,脸色煞白如雪。大太太忙垂了首道:“孩子们行事有过,自是当娘的责任。——秋澄,速将李氏拖出去掌嘴三十,关进柴房,禁三日饭!”
秋澄领命,忙着唤了两个健壮婆子来拖。老太太道:“慢!就在这里打!玉儿给我数着,少一下给我添十下!”
“玉儿遵命!”谨玉坐直身,抹了眼泪道。
可怜那李姨娘素来谨小慎微过日子,今日哪受得起这般惊吓,才三掌下去,人已经晕了在地。瑾芳又急又忧,又不敢上前劝阻,只两眼巴巴望着大太太,然大太太此时哪里得空理会?瑾咏却是一把扑了上去,揪婆子们衣袖:“不许打!打了我便让你们偿命!”却也无可奈何,婆子们力大如牛,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哪里拗得过去?
一时屋里哭喊声震天,血点子乱飞,令人望之触目,闻之惊心。胆小的早已侧了脸过去,不忍再看。
三十掌打完后,李姨娘早已脸肿如盆,婆子们将仍伏在她身上哭泣的瑾咏拖开,将李氏拖了出去。瑾华立在三太太旁边,早已吓得眼泪流了满脸。瑾玉却斜眼望着下方,漠然哼了一声,将眼瞥了开去。
如此,上首老太太脸色才稍微晴朗了些,道:“两个丫头终是我何家的人,当娘的既罚了,那也就给点教训便罢了。”
“母亲所言极是。”大太太俯首,命秋澄道:“记着,从这月起,大姑娘二姑娘各扣三个月月钱。”又问老太太示下,老太太道:“教她们下去罢!”大太太这便又唤了各人丫环奶妈,搀着下去了。
到这会儿老太太言语才算和缓开来,让琉璃将众人遣散了下去,只留两位太太及身边人在此说话。大太太三太太少不得又好言相劝,万般地赔不是,又在瑾玉面前数落了瑾芳姐妹一番,这才算令得祖孙二人心下舒坦了去。又侍候用了晚饭,三太太提议着玩两把骨牌散心,老太太看在三太太寿日份上,虽未十分高兴,倒也未推却。
锦眉一直随侍在侧,原想趁众人不注意时去瞧瞧瑾芳姐妹,终又顾忌着此时不甚合宜,也就罢了。但因这一日下来,心里闷闷地,尤其想起李姨娘被掌嘴时之凄惨状,更是像石头塞喉似的堵得慌。从荣华堂出来,也就一径回绿蕉轩歇了,连已从叶府归来的碧罗赶上来问侯,也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