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柔儿,叫的花月有些瘆,也有些不自在。
楚大人笑道:“微臣的身子骨,让陛下担心了。”
下人收拾了棋盘,上了茶,洛千玄用盖子捋浮叶,眼睛也只是落在茶盏上:“我从晴丰带回两根上好的人参,一根进献给了父皇,另一根父皇命我送给楚大人补补身子,今日得空,便拿来了。”
花月总觉得,这个人无论坐在哪儿,都感觉他身边毫无杂物,并非是目中无人的傲慢,而是淡然超世的脱俗,整个人沉静在一方宁静安逸中,花月设想,不管他身处怎样的境地,这种洒脱出尘的气质也不会变,哪怕别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他就只是静静坐着,不说一句话,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当然脸蛋身材还是必不可少的,但最重要的是气质,好像枝头高山洁白纯净的雪,碧湖竹林拂过的清风,山间花林铺洒的金光,不加雕琢落入人间的美玉,他是怎么做到这种境界的!
这样的人,别人还认为他平庸,而他也留下那样的一个坏名声,好在人们喜欢美好的事物,因着他的皮相,对他也是颇有好感,从之前相府下人口中就可知一二了。
而他的一切,又不知是怎么的迷离复杂
四皇子笑得颇仁慈:“原来如此,五弟在外历练两年,想必见识了很多,你我兄弟还未好好聚聚,改日皇兄定为你接风洗尘,你我二人好好谈谈心。”
洛千玄轻轻一笑,淡淡道:“接风洗尘,”他停顿了会,才道,“就不必了,四哥公务繁忙,我怎好意思让四哥麻烦。四哥知我向来不喜那些形式,对花闲坐,对月畅饮已是甚佳。”
四皇子微蹙了蹙眉,旋即展开:“五弟还如以前一样,真是一点没变。城郊拢芳园去年建成,此时百花盛开,夜间湖拢星月,甚是姣美,凉亭畅饮实乃一佳,据说贵妃娘娘移宫宴至芳园,到时你我二人可得开怀畅饮,一叙兄弟情义。”
洛千玄端起茶杯,敬了一敬:“拢芳佳园,心向往之。”
四皇子亦举杯相敬,随后将目光投向楚大人:“看来大人好的差不多了,有精神和五弟下下棋,不知千源有没有机会与大人对弈呢,听说大人的棋艺可是绝好。”
绝好?花月看了眼小老头,内心并不苟同四皇子的马屁。
蔚蓝的天空一时乌云密布,聚集的乌云厚重的压在头顶,看起来阴森森的,一阵接一阵的风吹来,竟让花月打了个冷颤。
楚大人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空,慢慢道:“今日这天色,还是改日吧……风云再起,棋局已开,棋子散乱,纵使棋艺高超,也难扭转乾坤啊。”
是个人都能听懂楚大人话里有话,四皇子呷了一口茶,笑道:“即使风云搅动,终有风平浪静的一日。况且淮梁有楚大人这样的好官,又怎么会任凭风云搅动呢?”
黑云压下来,风舞起,树枝胡乱摆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楚大人抓住拐杖站起来:“要下雨了,我若不想被淋,自有办法不被淋到。可有些人,偏偏自己愿意淋,要知道,不只会被雨淋,还有狂风,是不知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风,不知多大多烈,所以啊,还是进屋躲雨吧,这场雨,还是这夏的初雨呢。我身子骨不好,就进屋了,小柔啊,来扶着外公。”
四皇子怔了怔。
洛千玄站起来,拱手行礼:“楚大人,瞧这天色,雨势怕是不小,我就先回去了。”
楚大人道:“好好好,”看向四皇子,“今日这天色实在不易谈事,关于铨选之事,明日朝堂上再议吧,四殿下也要回去了吧,我就不送了。”
花月撩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只见四皇子望着她,柔声道:“柔儿答应与我回敏秀宫看母妃的。”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难道误以为她默认了?可她连花都没拿上,就被拉走了,花都掉了,拒绝的态度不明显吗?
她也不傻,不是看不明白四皇子看她的眼神,不知江柔对他是何种感情,两人又有什么,可她不是江柔,这份心意,怎能代劳。
“四殿下,”花月冷冷道,一句四殿下又拉远了二人的距离,见四皇子眉头一皱,又道,“要下雨了,想来赏不了白玉兰了,而德妃娘娘,表哥说几日后宴会能见到,这样的天气,我又何必急忙去皇宫呢,而且我想陪陪外公,就不送四殿下了。”
兄弟二人沉默着一同出了楚府,洛千玄一脚踏出门槛,就听花月喊:“等一下!等一下!”
转头看去,只见她抱着一把油纸伞,跑过来塞给他:“外公说,这是你上次落下的伞。”
“我落下的?”洛千玄打量着怀里的伞,上次来还是大晴天,他可没有落下伞啊。
花月眼角瞥见四皇子深深看了眼伞,低眸笑了,判断不出那是嘲笑还是自嘲:“楚大人也是细心,能为五弟收拾好遗留之物,看来楚大人这个忘年交,五弟没白交啊。”
因为当年竹锦绣救了楚大人,他对洛千玄亲近一些也无妨。楚大人在朝堂上向来中立,即使他怎么拉拢,也在装糊涂。方才那段话,表明自己想置身事外,又似乎在提醒他什么。现在又为洛千玄送伞,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他那只老狐狸究竟在想什么。
洛千玄摸了把伞面,无奈笑道:“许是去年落之。”
四皇子心思百转,照楚大人的性格,绝不会偏袒到只给一把伞,如果真要选择,也不可能如此赤裸裸放在台面上。
那么,伞,伞,散……楚大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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